正在楊凡的身影消失不見的時候，山洞外走過來三道身影，正是展柏三人，此刻三人雖然帶傷，但是臉色卻好了許多。

    看到韓小蝶安然無恙，寧彩兒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一把抓住韓小蝶的玉手，一臉喜色，所有壓在心間的陰霾似乎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蝶兒，你沒事吧？看到你被一頭丈許老虎叼走，嚇得我魂都快飛了……”

    一臉後怕的寧彩兒，緊緊地拉著韓小蝶的手臂，似乎怕自己手一鬆，眼前的人兒便會消失不見，葬送進虎口一般。

    “我沒事！”

    韓小蝶淡淡迴應一聲，一雙如水剪眸看著遠處的灌木叢，整顆心都似在這一瞬被掏空了一般，隨著那個小子。

    那個小子，修為不高但脾氣不小，長得一般卻自認不凡。

    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心痛肝顫，越想心裏越委屈。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怎麼忍心？”

    眼淚，不爭氣的眼淚，委屈的眼淚，從冰清玉潔的臉上滾滾滑落，如同晶瑩的珍珠，珠珠珍貴。

    “師妹，你哪裏不舒服嗎？”

    嚴三向著韓小蝶身前靠攏過來，一臉關心的問道。只是這關心之下，一閃而過一抹陰狠之色，但是被他很好的隱藏在眼睛深處，如同一頭披著羊皮的豺狼，只要不伸出狼爪，外人察覺不到......

    “我沒事...”

    韓小蝶伸出有些髒兮兮的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聲音柔和的迴應道。

    柔和的聲音中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她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玫瑰只為一人開，外人即便是遠觀也讓得玫瑰心生厭煩。

    “楊...楊師兄呢？”

    胡彥祖看著詭異的場景，唯獨沒有楊凡在場，不由出聲問道，在他的眼裏，在場眾人都是過客，只有楊凡，是他這輩子的老大。

    胡彥祖話音一落，一旁的嚴三眼中的狠厲就再也掩飾不住了，狠狠地瞪了胡彥祖一眼，但卻最終忍住沒有爆發，朝著胡彥祖兩人抱拳，解釋道：“楊師弟見到我等無事，便一個去了萬獸谷滲出歷練去了。”

    ……

    一劍，火紅的一劍，帶著一股子戾氣，狠狠地刺向身前巨獸，一股火焰從長劍上噴薄而出，直接將身前的靈獸轟殺成渣，連靈核都成爲了灰飛消散在空氣中。

    失落、憤懣、不甘。

    “啊......”

    楊凡仰天一陣長嘯，如同蛟龍劃破天際，響聲震天。

    赤紅的眼睛，不斷起伏的胸膛，顫抖的右手緊握著鮮血浸染的血浪，身上的衣裳破爛不堪，如同叫花子一般，頭髮同樣零散披在肩頭。

    他不是在歷練，他這是在折磨，折磨萬獸谷的靈獸，更是折磨自己。

    他在不斷廝殺，他想在這廝殺中，忘記一切，忘記眼裏所見，心中所想，遺忘掉那些美好的回憶。

    但是，越想忘記的，便越是難以忘卻的，因為它已經深深烙印在了心田，即便是死，也會帶入輪迴，永世難忘，永難抹去...

    即便是在廝殺中，楊凡的腦海中，同樣浮現的是一抹翠綠之色，一臉陽光淺笑的看著自己，眼中有著淡淡的柔情，更有一絲調皮的在、朝著自己眨巴著眼睛。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嗎？”

    楊凡在腦海深處不斷問自己，同樣閃現出山洞內表白露骨的話語，而一旁的韓小蝶則沉默不言，沒有出聲拒絕。

    “難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錯覺，師姐對我根本沒有這樣的心思？”

    楊凡想起當時從試煉之地回到楊家時，師姐爲了守護自己的家人，不惜與黎無雙為敵，甚至被黎無雙打成重傷，更是與自己同處一個洞府，爲了自己，做出了那麼多...那麼多。

    楊凡不相信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師姐應該做的，同門之意能夠做足這些東西麼？

    但是剛纔山洞內的一切，有歷歷在目，讓人不得不信。

    “也許，我真的只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了。”

    “我家世底蘊比不過人家，人家更是藥老的得意弟子，許是早就將其當作自個孫女婿對待了吧。”

    楊凡最終暗歎一口氣，將手中滿是鮮血的血浪插在地面上，眼神空洞的看著灌木叢上空的藍天白雲，嘴裏銜著一棵苦澀的草根，慢慢咀嚼，滿嘴苦澀，一如此刻悽苦的心。

    “大夢終須醒，幻想終會滅，還是開始好好修煉吧，只有強大自身，或許才能夠考慮其他事情了吧。”

    翌日，楊凡從溼漉漉的草地上爬起，這一夜，他竟然就在這靈獸肆虐的灌木叢裡睡了一宿，破天荒的沒有修煉。

    “殺...”

    楊凡怒喝一聲，破爛衣裳之外，陡然出現一道殺氣凜然的氣息。

    這些氣息，似血、似霧，伸手抓不住，靈識感應不到，但卻有著讓人望而生畏的殺氣。

    “這就是殺氣嗎？”楊凡在心中問著自己。

    宗門典籍中曾有記載，殺氣，乃是殺念過重之修士，殺心肆虐才能誕生而出的一種詭異存在，一些殺孽過重的修士，甚至能夠凝聚殺氣成為實質，無往不利，無聲無息間就可取人性命。

    拿出地圖，楊凡在地圖上比照片刻，便朝著一個靈獸聚集區而去。

    他的血液沸騰了，他的血浪顫抖了。

    他的殺氣緩慢凝聚，最終在其頭頂，凝聚出一柄長刀。

    殺氣凝刀，殺人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