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石滾到指尖前，蹭了蹭他的指腹：“是我。人間大夫難以醫治仙妖的症狀，所以我需得化出原形，吸收天地靈氣來讓身體恢復。”

    丹紗滾到床頭外沿：“洛道長，你把窗戶開啟。”

    洛雲陳立刻照辦。窗戶開，氤氳月色透窗而入，落在床沿，落在那顆玲瓏剔透的玉石上，映得它越發光彩流溢。丹紗的聲音又輕飄飄響起：“你到裏邊睡吧。”

    洛雲陳想了想，搬了兩條長凳並排挨着床邊放下，自己合衣躺在凳子上。他望著床頭的赤色石頭道：“仙子，你的原身看起來很脆，萬一摔下來如何是好？我睡在下面接著你吧。”

    她雖是石頭，卻也真的很脆。丹紗不多拒絕，沐著月光吸收精華，喵喵地說了一聲：“有勞洛道長。”

    凳子上睡得自然不能舒服，但有她在身邊，能守著她，就算是睡火坑他都甘之如飴。何況今晚這麼多事情，他也的確困了累了。

    洛雲陳一覺睡到天光大亮，醒來時，自己躺在床上，丹紗已經化成人身，以手支額坐在桌邊若有所思。睜眼望見她，洛雲陳面頰一紅：“仙子，早上好。”

    丹紗衝他一笑：“已經不早了。”

    洛雲陳差點晃花眼，忙轉開眼：“你，你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丹紗點點頭，又變成若有所思，“洛道長，昨夜的事情你怎麼看？”

    洛雲陳正倒水喝，聞言嚇得差點把手中的茶壺給跌了，忙抖著手放回桌上，勸道：“仙子，你在人間又不能用仙法，昨夜它都跑了你幹嘛還追上去？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

    丹紗打斷他的滔滔不絕，眼底閃過蕭索神色：“洛道長，你記不記得昨夜那女鬼叫你什麼？”

    洛雲陳霎時明白：“清……玄？”清玄是丹紗千年前的夫君名號，這麼說，丹紗是爲了這個名字而甘冒危險追出去？洛雲陳只覺心裏酸溜溜的。

    丹紗道：“她好像認得我夫君，深知以夫君的道行定能收服她，所以才倉皇逃了。我想著或許是千年之前的故人。”

    “千年之前的鬼？”洛雲陳駭得心肝膽肺一陣跳，他在道觀中浸了數年，雖然不學無術，但也通些怪力亂神之事，“若是千年之前死去的人，要麼入冥府往生，要麼在世上游蕩數十年，最多兩三百年便要魂魄飛散，怎麼可能存在千年之久？”

    丹紗沉吟道：“昨天老闆娘說村子裏常有人病倒，是被吸了陽氣，或許與此相關。”

    洛雲陳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