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身份轉換(2)
雖然朝堂已渾濁不堪,但機制仍在有條不紊地運轉,對於天子跟前的寵臣,這機制運轉得更有效率。文書發下,各州各縣放下手頭事務,將此列為頭等大事,張貼畫像挨家挨戶緝查。
文書發至臨倉城時,州撫大老爺剛端起飯碗,接過來看到上面蓋著一連串的很有分量的鮮紅官印,慌得早飯都不敢吃了,連忙帶人到城中各處張貼畫像,挨家挨戶排查。
查到溫家藥材鋪子時,已過去小半個上午。溫家鋪子新近裝修擴大了一倍的規模,今日準備重新開張,圍了一圈左鄰右舍。溫老大夫的兒子溫玉泉正踩著梯子將“鋪子新開,看病拿藥一律半價”的牌子掛上最醒目處。
衝在前麵的公差眼尖,跳過去一把抓住溫玉泉,扯得他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嚷道:“老爺,您看是不是這個人?”
溫家世代行醫,溫玉泉是遠近聞名的大夫,年紀輕輕便習得高明醫術做了高人,高人不免有驕傲性子,脾氣不會太好。今日他家藥鋪剛開門,官差便洶洶而來還伸手就抓他,溫玉泉登時拉下了臉:“你們這是幹什麼?”
州撫大老爺將他與畫中人比對數番,眼底亮起來,手一揮:“帶走!”
溫老大夫聽得店外喧譁,忙出外察看,見官差氣勢洶洶,想著恐怕是鋪子開張這些貪贓汙吏要從中撈些油水,慌忙攔下,掏出銀子塞去,賠著笑道:“青天大老爺,今日鋪子新開張,玉泉可離不得,能否通融通融?”
州撫捲了銀子入袖,語氣明顯溫和了:“溫老神醫,不是本官不想通融,京中秦少將軍要的人,誰敢多留?”
溫老大夫愣了一愣。臨倉城距京城並不遠,秦飛度的惡名早已飛出京都,傳遍此地。老大夫片晌反應過來,當即癱倒,捶地哭道:“老朽可就這一個兒子,還指望他延續香火養老送終……”
州撫得了人,顧不上詳查真偽,押送他上車,晝夜趕路送往武侯府。翌日傍晚時,人就被洗乾淨送到了秦飛度的房裏。雖然發的是海捕文書,但將人描得這麼細緻俊俏,還指定要活的,再聯想到這位少將軍的喜好,下面官員豈有不明白之理?
秦飛度恰有事出門,丹紗正窩在美人榻上啃點心,聽說人送來了,一邊感嘆侯府辦事有效率,一邊貓著腰溜到門口打探。待撥開窗戶,看到床上被綁了手腳平放著的清俊男子,丹紗腦中轟的一聲,頭磕在了窗櫺上。
溫玉泉聽到響動轉頭望來,口被毛巾塞著說不出話,只能“唔唔”地抗議,一張白淨面皮漲滿了羞辱的紅。
丹紗推開窗戶,護著小腹爬進來。她將床上的男子仔仔細細地打量一遍,末了,捂上眼睛。她多希望自己眼花了看錯了,然而面前這位跟樂澄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的確是個男子,是個大好青年。
丹紗將他口中的毛巾拔出來,猶不敢信:“男的?”
溫玉泉怔了一下,但見她眉目溫婉不像壞人,便點了點頭。
丹紗將綁著他手腳的繩子解開:“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梅宣要救,但不能把樂澄賠進去,這對樂神醫而言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