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紗開啟房門，洛雲陳正站在門外，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栗子紅棗粥、一盤糕點和兩道小菜，抬頭衝她笑了笑，笑容中竟有幾分憨態：“仙子，元君開的孕期食療方子我還記得，照著做了兩道。人間食材做出的東西沒仙界那麼有靈氣，你勉強吃幾口，就當為腹中孩兒吃的。”

    丹紗將他讓入房間，捕捉到話中的重點：“你做的？”

    洛雲陳將飯菜放在桌上，面頰攀上一絲紅雲：“家裏廚子笨手笨腳，怕他們做不好。反正我在天上已做了許多天，手熟了。”

    丹紗低頭嚐了幾口，眼角飛出餘光打量他的一舉一動，試圖從中看出些端倪。豈料他低著頭也用眼角餘光看她。兩人餘光驀地對上，洛雲陳當即紅了臉，忙收回目光老老實實地低頭。丹紗卻是心潮翻涌，想，真的是他嗎？

    兩人沉默著，熟人間的沉默是默契，不熟人之間的沉默是尷尬。洛雲陳咳了兩聲，起了個話題：“仙子，你下到人間雲息上仙知不知道？要馬上回去嗎？”

    丹紗打量著他：“你希望我早些回去嗎？”

    洛雲陳頭更低了：“這事哪是我說了算。”

    丹紗嚐了一口粥，道：“昨天雲翠苑中你對我說過的話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他喊了那麼多次，現在回想只覺羞得要找個地縫鑽進去。洛雲陳滿臉通紅，忙擺手：“不記得了，我喝醉了說的全是胡話，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仙子別放在心上。”剛說完，他就想打自己的臉，明明喜歡卻急著否認，真是腦子抽筋了，“那個，其實也記得一點，記得一點。”

    丹紗道：“記得就好。你說你一聲招呼不打就跳下凡間很對不起我，你說你要給我當牛做馬。”

    洛雲陳猛然抬頭：“啊？”

    丹紗抬眼看他：“不記得了？”

    洛雲陳又低下了頭，忙道：“記得，是這麼說的。”

    丹紗有點想笑，當年清玄就是這麼誑她的，不知現在她是否誑回來了。將笑意壓下，她又道：“洛道長，明日我跟小柔姐姐一起進京，你既然要給我當牛做馬，就收拾行李一起來吧。”唱旦角的梅公子三日後入京，他們沒能阻止住。陳小柔雖然什麼都沒多說，但只要人不瞎就能看得出她也下了決心入京。

    依著南宮道君的說法，這些人是憑空多出來的，是她此次在人間查證的目標。那麼她勢必要跟著他們走，從中尋到些線索。何況陳小柔獨自進京，她本就放心不下，當年白菁曾幫過她，這恩情是要回報的。

    洛雲陳也不放心掛名的未婚妻前往，兩人之前雖無男女感情，卻有親情，他名字的最後一個字還掛著對方的姓氏呢。他欣然應允：“好，待會兒我找個藉口向爹孃說一聲。”頓了頓，又道，“仙子，你在人間不能用法術，我又是個不濟事的小混混，小柔雖然會些武功，不過若路上真有什麼意外，她一個女孩子怕也應付不了。我們再叫上一個人吧。”

    “洛道長想叫上誰？”

    “李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