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洛雲陳行入福地，屏退守在兩旁的仙娥，猶豫片刻，慢慢推開房門：“丹紗……”

    丹紗拍門許久無人理，堆了一腔怒氣。現在罪魁禍首進來，她急怒之下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算計我！”

    洛雲陳臉上慢慢腫起五指浮痕，唇角蠕動，半晌，卻是揚起了笑：“我算計你，我手段卑劣。不過這又能怎樣？我本來就是個賤人嘛。”

    丹紗瞪著他：“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洛雲陳依舊笑：“仙子，如果有天你遇到這麼一個人，他看著你長得像他離世的夫人，他接近你，親暱你，撩得你心動。你躲到凡間，他還要追著你下凡，給你無限希望。然後你喜歡了他，他又欲擒故縱，你拼盡努力追他，他卻將你捧出的那顆心狠狠踩在地上，說‘我不會愛你的，你們只是長得像，你永遠不可能是她’。到那一天，你也會變成我這樣的。”

    丹紗轉開了頭，啞著嗓子道：“洛道長，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洛雲陳不聽她說下去：“你要怎樣彌補？”

    丹紗默了半晌，道：“我不能嫁給你。”

    洛雲陳靠在門上，笑了笑：“好啊，不嫁就不嫁。仙子，不如這樣吧，你答應為我做一件事，我們之間的所有糾葛一筆勾銷。”

    丹紗的臉色白了。

    洛雲陳將門關上，慢慢靠過來，邪氣又悲涼地笑：“我把整顆心都給了你，你便回我點東西當施捨吧。”

    丹紗一步步後退，退到床邊再無退路，怔怔地坐在了床上。

    從一開始就是她錯了，她不該招惹他的，丹紗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中滑出來，墜在鬆軟的鵝毛枕上。清玄，清玄……

    她靜靜地躺著，閉著眼睛，不迎合也不反抗，便是連眼淚也不流了，臉上泛出死氣沉沉的慘白。

    洛雲陳長嘆一口氣，終究是不忍心強逼著自己心愛的人做違心之事，起身，著上衣袍。他拉了錦被掩住她的身子，低頭親了親她幾乎沒有溫度的唇，輕聲耳語：“丹紗，再見了。”

    他關上門的那刻，丹紗又哭了，哭出了聲。

    洛雲陳經過繁花馥郁的院子。院中，雲息上仙已經醒過來，榕樹下，青石桌前，他坐得端正。兩人對了一下眼神，洛雲陳輕搖了搖頭。

    雲息會意，清冷的眉眼中溢位複雜的表情，是痛惜，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