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唯他不死
雖然我也極度好奇小傢伙的來歷,也曾經猜測過,但沒有往鬼族身上去想過,零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恍然。結合她的智商和心機完全不像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也唯有長不高的鬼族人才會有這樣的身材而且智商和經歷不比我們少。五六歲的孩子斷然不可能有太多的經歷……她進出白蛇窟如入無人之地,不是鬼族人也該是伴白蛇窟而生的孩子。
從她的種種表現來看真的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鬼族,可她和傳說中的鬼族最大的不同在於沒有一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
“很有可能就是。”我咧了咧嘴雖然很不情願承認三番五次救我們於危難的小傢伙就是江成口中吃人的鬼族,但我還是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
“陳青,不管她是什麼。幫過我們,我們就不該懷疑她,更不能恩將仇報。”零其實很聰明不過卻從不顯山露水,人們以為他是大條神經,只知道蠻橫與暴力。我知道他之所以如此暴力和他生活環境分不開,曾經聽零偶爾提起過在他小時候,父母不和,時常吵架動手也是三五天一次,最讓他害怕的那一次他的母親被爸爸用紅牛在腦袋上打了一下人暈了,又他母親胸膛上給補了一腳。
後來到醫院檢查發現那一腳踢斷了一根肋骨……頭上那一下差點要了他母親的命。
從小時候起零就立志長大後要把爸爸狠狠打一頓因此他從小就活在了仇恨裡,暴力自然難免。等到他長大了,想動手了,卻發現父親一個人爲了撐起這個家,在他有能力打敗父親的時候後者已經頭髮花白,腰也彎了……
忽然想起他童年的陰影,我同情地拍了拍零的肩膀,然後說:“嗯,好!”
“零,你多久沒回過家了?”我忽然問零,“從白蛇窟出去後你就回家吧,不要再出來了。餘下的事情交給我去完成就好了。”
“陳青你怎麼了?”被我的話弄得莫名其妙的零停下了腳步,疑惑地看著我。
“走吧。”我笑了笑。零無奈地拍了拍我就不再說話,默默地在我後面走著。
我們三個走的特別慢,我還時不時地給不世折靈做翻譯,速度慢得跟烏龜有得一拼。
“你們三個別耽擱了,快些過來。”老八不見我們,回過頭來笑眯眯地催促我們。
我們三個對視了一眼,都有點無奈。我們和老八他們相距已經超過一千米,再不加速,一旦他們轉過前邊那個大彎就看不見他們了。
“快走吧。”不世折靈說。
“嗯。”
我們三個加快了速度,不過雲階河岸到處都是亂石和白骨,走起來很不方便,即使我們三個再怎麼拼命地趕和老八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沒縮小多少。
走了十分鐘左右,我們轉過大彎,雲階河兩岸裂谷忽然消失,變得寬闊起來,河面也在變寬,水流變得緩慢。兩岸的枯骨少了很多,但漂浮在血色水面手掌和腳掌難以計數。
生命母河裏的殘肢斷臂“生機盎然”,可離雲階河兩岸較遠的地方卻是光禿禿一邊,四處冰雪覆蓋,一片末日的蕭索。
我們一行六個人駐足在河道兩岸,望著河面上沉浮不定的人類肢體,腦海中勾勒著見到幾十條大地血脈匯聚在一起形成血洋,來自各個大地血脈的各種器官匯聚一堂,然後在特殊的血液中形成新的生命的場面,心頭微跳。心情既期待又害怕……
白蛇窟中有人類是這樣產生的,那麼外面的人類也會不會是這樣子產生的,如果是,那麼科學界的一切認知都將被顛覆,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簡直就是胡言亂語……狗屁不是。
光是想想我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悲哀。作為一個大學生接受了文化教育十幾年,科學知識深入腦海,曾幾何時我也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但經歷瞭如此種種之後……我就難以再堅定無神論。就連對世界構架的認識也產生了懷疑,我所認識的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的,如果不是,那麼真實的世界又是怎麼樣的?
零從揹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後,遞給我說到:“白蛇窟的機制和石筍洞與海眼的不同。”
接過礦泉水,本來打算喝的,但看到小傢伙抓著多了幾個牙齒印的手骨,眨巴著眼睛看我,我嚥了了一口口水潤了潤喉嚨,把礦泉水遞給了小傢伙:“給,你喝吧。”
小傢伙右手接過礦泉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然後遞給我滿足地坐到了一塊大石頭上開始啃手裏麵被她擦得的白白淨淨手掌。看得我們幾個人目瞪口呆,實在不知道她是不知道那是人肉還是真的喜歡吃……
不世折靈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取下揹包拿出了之前準備地壓縮乾糧,走了過去,遞給小傢伙,用生硬的漢語說到:“這個好吃,那個不好吃,扔了吃這個。”
小傢伙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不世折靈一轉身背對著我們,躲開我們的目光繼續埋頭啃手掌。
“其實一樣。”熊良望著北邊湛藍清澈天空,微微一笑。他似乎對小傢伙那能驚掉一地下巴的表現沒有絲毫驚訝,風輕雲淡,古井無波,似乎他面臨多大的波瀾也會波瀾不驚。我很佩服他這種心態,曾幾何時我也想擁有這樣的心態,可怎奈我是凡人做不到這種程度。
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從揹包裡拿出壓縮乾糧和剩餘地礦泉水分別遞給我和老八。
“要吃也得找個看不見那些手腳地方,不然老頭子我可吃不下。”老八我們找了個看不見河面的地方坐了下來開始吃進入白蛇窟以來地第一頓飯。
或許是餓了太久原本味道不怎麼樣的壓縮乾糧都變得無比美味,礦泉水猶如甘露般清甜爽口,我到現在才發現原來連水都是這麼的美味。
熊良站在一邊看著天空一看就是半天,我們吃飽喝足他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仰望天空。北邊的天空除了藍天之外一無所有,我很好奇,那麼久他到底在看什麼,難道說還有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在那裏不成。
我咧了咧嘴,問到:“熊良你到底在看什麼?”
熊良回過神來,說到:“相傳有一個叫白峰的天地判官,曾經屹立於最強巔峰……他最喜歡的就是仰望北方天空,我也只是效仿他罷了。”
“我也聽說過天地判官。”小傢伙扔了手裡變得光禿禿的手骨,擦了擦嘴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我聽白衣哥哥說起過。”
小傢伙指的白衣哥哥應該是之前和小傢伙在一起的白衣男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他沒有出現。“白衣哥哥說天地判官最喜歡做兩件事,一是看北方的天空,二是看槐樹花開花落。”
“誇張的是,相傳天地判官曾經站在一座雪峰上,一望竟是三天。和他比起來我就不算什麼了。”熊良眸子中靈光閃爍,“青銅一族,唯他不死。可惜功高蓋主,執政者昏庸,不分青紅皁白便把一代帝國功臣推上了斷頭臺,讓逆臣鉞斷了忠誠。”說到後來熊良變得有些悲慼,苦笑著搖頭。
小傢伙走過來拉著熊良的手,朝著他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走吧。”熊良笑了笑,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凝視我幾秒鐘,淡淡地說了一句就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咱們也走吧。”我知道我們不能在白蛇窟耽擱太久,江成他們在我和林深大戰之時就率先開溜了,現在也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說不定已經到了白蛇窟四層,尋找傳說之中的青銅竹刻。
他們所掌握的資料並不比我們少,所以現在我們比拼的不再是資訊的優勢而是速度和力量。誰掌握了足夠的力量,才能在白蛇窟中主宰一切。
“陳青,你等等。”老八忽然說到。
“怎麼了?”我和零停下腳步看向若有所思的老八問到。
老八有些激動的問我:“蒼龍玉你帶著了嗎?”
我點了點頭,蒼龍玉我一直都帶在身上。林深曾經以外國人的身份來要過蒼龍玉,何況……何況……我明白為何老八忽然提起蒼龍玉了。
在這一刻我們四個人面面相覷,一臉的驚訝。當初在石筍洞通道裡蒼龍玉投影出一段文字和一段“影片”,也就是老八說的“不死宴”。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裡面提到過一個不死傳說,遙遠的北斗之上有著一個北斗帝國,青銅巨人在上面繁衍生息,誕生了了一個輝煌燦爛的文明。
以前對於青銅生命是否存在一直持有懷疑態度,可眼前卻有一個活生生的。我們這才反應過來,青銅巨人真的存在,而小傢伙和熊良所說的天地判官也有可能真的存在。
更讓我們驚訝地是遙遠北斗之上的青銅文明。
“熊良!”我從揹包裡取出了蒼龍玉,叫住了拉著小傢伙緩慢前進的他們。
熊良頭也沒回,冷冰冰地問:“有事嗎?”
“不死宴。”他冷冰冰我也沒好氣,本來準備好的話被三個字給取代了。
聽到不死宴三個字,緩慢前進的熊良忽然停了下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氣息從他身上瀰漫出來,大地山川都有種叫喊的衝動。
“你說什麼?”熊良轉過身來看著我,滿臉的激動,差點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看這個。”我舉起了手裏的蒼龍玉給他看,熊良如同幽靈一般,瞬移到了我身邊,一把從我手上拿過了蒼龍玉。
充滿質感的青銅手臂,微微顫抖著,眼中閃爍著詭異的青綠色光芒。
熊良很快恢復了平靜,端詳著手心的蒼龍玉,望向我問到:“你們從哪裏找到的這塊玉的?”
“他們應該是從黑石筍洞帶出來的。”說話的是小傢伙,她笑吟吟地看著我,“對不對,陳青?”
“對。從楊玉科將軍的萬千空墓中的一座裏帶出來的。”現在雲階河畔,望著北方的天空,我淡淡地說到。這一刻,雲階河寂靜,我在北方的天空中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一個璀璨的青銅文明在那裏閃耀著他的光芒。
“楊玉科,天地判官,不死傳說。”熊良笑了,放肆得很。“哈哈,楊玉科咱們白蛇窟見。”
咱們白蛇窟見?聽到熊良最後一句,我直接懵了……
“楊玉科將軍還活著?”老八和零異口同聲。
“一個擁有北斗判官玉令的人怎麼可能隨便死。”熊良放肆地大笑著。
而我在一邊……直接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