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溫柔陽光從破敗不堪的窗戶射入，照在我的臉龐上，暖洋洋的，無比舒適。

    靠在柔軟的枕頭上，輕輕甩了甩頭，想將冗沉夢境甩出腦海。

    什麼萬里長城，天帝，玄兵尊者甚至是村子裏的變故，李晨飛都只是我的夢。

    輕笑一聲，看了幾眼四周。方纔發現這裏幽靜無比，聲聲鳥鳴不絕於耳，一陣陣芬香從破敗窗中涌入，讓人神清氣爽。

    “老師！”我起身穿好鞋子後，高聲喊到。

    但，久久沒有迴音。沒有想太多，起身向門外走去，撫摸了一下屋內簡陋擺設，一聲苦笑在心間響起……推開門，一縷陽光直射入眼中，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林木，一望無際的林海將我身後的茅草屋掩蓋而去。

    不遠處，一個小菜園映入眼簾，一個青衣長髮女子在其間澆水。偶爾起身擦拭出現在額頭的汗水。

    陽光下的她，是那麼動人，一顰一笑，很是動人。此時的她就像個落入紅塵之中的仙女一般。

    看著她，記憶如同潮水般涌入心間，方纔憶起那日血染天祭壇，師徒恩義絕的事情。一抹悲傷在心間悄然流淌著。

    餘曼，看著她陽光下的背影，我心中一抹感動油然而生，緩步走向菜園。

    餘曼，我曾經的女友，原來她並沒有死去，我還有諸多的同學在……之前的一切就像一場夢，而今我似乎醒著卻深陷在夢中，擁有一個未曾被人刻意安排的人生。

    我不願從這醒著的夢中醒來，我想繼續沉睡，活在這個屬於我的人生裡。

    春天，鳥語花香，在這茫茫林海之中一切祥寧，平靜。

    陣陣芳草清香隨風而散，走著那條小路，出現在了餘曼身後，趁著她不經意之間，一把從背後抱住了她，嘴唇靠近了她的耳根，臉貼在她的臉頰上，輕聲：“餘曼，辛苦了！”

    啪的一聲，餘曼手中的瓢和桶落地，砸死幾顆青菜。

    餘曼木然轉身，一把抱住了我，哭泣著“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呢，嗚嗚。”

    餘曼梨花帶雨，淚水淋溼了我的肩膀。

    我輕輕拍著餘曼的後背，安慰著她“怎麼會呢，我還要娶你這個小美人呢！”不知為何，我依然還是玩世不恭，卻沒有了經歷那些事情之前那種輕浮，或許，我已經長大了吧！

    “哼，你一睡就是兩年。”餘曼輕輕推開了我，嬌嗔到。煞是可愛。

    一縷陽光照在她微微變黑的臉龐上，我握住她的手，發現，比起我昏迷之前，她的手粗糙不少。

    兩年，我既然昏睡兩年。時間好長啊，想來和老師離開也有兩年，海子他們也已經大學畢業了。

    他們是我在高中時代生死與共的朋友，擁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一切，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兩年，餘曼就這樣生活著，照顧著我，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在心中涌動著，萬語千言，化作了一個動作。

    我一把將餘曼拉入懷中，僅僅摟住了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初陽下的小菜園之中，身後是茫茫林海，荒無人煙。

    一臉茅草屋突兀其中顯得不怎麼自然。

    “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把你丟下了，我們生死相隨，相依相偎一生，好麼？”我摟著餘曼，抬眼望了一眼，茫茫藍天，一絲天縱豪情在心間升起，就有如夢裏秦始皇驪山皇陵內獨鬥天士，在雲端大敗九天神眾的豪情。

    餘曼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即推開我，在我胸膛上用她小手輕輕捶了幾下，指著被桶砸死的青菜，嗔道：“怪你，都怪你，人家辛辛苦苦種的菜都被砸死了。”

    “好了好了。就先別管它們了。你得先告訴我，我們怎麼到了這荒山野嶺之中的。”我說出了心中疑惑。

    餘曼埋頭，拉著我走出菜園，走到溪水邊一塊石頭上坐下後，餘曼挽了一下遮眼髮絲道：“那日我離開後，又再次返回就看見你一身血跡，倒在了血泊之中。我一個人將你帶回你出生地。”

    餘曼頓了頓“卻發現，你的家已經被警察查封，不僅如此，你還上通緝名單，身上揹着數條人命。我已經走投無路，帶著你進了這深山老林，躲了兩年。”

    滴滴淚花在餘曼眼中閃動著。一股無名怒火在我心間熊熊燃燒。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定然是那一掌被我轟飛的佛陀，羅文藝，還有那群神秘人所為。

    “在你昏迷兩年期間，你的六位兄弟先後來過，時不時悄悄給我們送油鹽，不然……”

    海子他們居然來過，這份情我記住了。想想，和他們分別也有好幾個年頭了，也不知道他們可否成家立業了。

    壓住種種思緒，輕輕摟著餘曼肩膀，問道“老師可曾來過？”

    我忘不掉那個老頭，當日我自毀一切，說了什麼恩斷義絕，其實那只是一時衝動所導致的。如今，我後悔了。

    “來過。”餘曼似乎並不意外，“他讓我轉告你，他當你是他兒子，之所以欺騙你都是為你好。他說你醒後就和我住在這裏，不要再和外界接觸了，至於父母，他會盡力解救。”

    不知我麼的，山川草木漸漸模糊，一層霧氣瀰漫在眼前。

    老師，徒兒不孝，待到徒兒痊癒，會去找您的。

    “我會陪你的，不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餘曼似乎讀懂了我的心思，水靈靈的眼睛盯著我，輕聲道。

    我一把拉住了她，在初陽下，四目相對，嘴唇接觸到了一切。

    “餘曼，餘曼！”一個厚重聲音從不遠處的林子之中傳出，我和餘曼從情迷意亂之中醒過來，扭頭看了一眼那裏。一個我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眼中。

    “餘曼，餘曼，不好了。你們的行蹤暴露了，趕緊帶著陳青離開。”來人正是當年我最好的兄弟海子。

    此時的他，一身西裝，一看就知道發展不錯。我欣慰地笑了笑。

    “海子，這兩年不會對餘曼幹了什麼吧？！”我起身，拉著餘曼大步走向海子，開玩笑道。

    聽到聲音，海子一臉訝異，驚呆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hi，我臉上沒花吧？”我走到海子面前在其胸膛之上捶了一拳，道。

    “哈哈，我就說嘛，你這小子不會就這麼死了。”海子爽朗大笑著，也在我的胸膛之上捶了一拳，“沒想到你沉睡了兩年，身體依舊這麼強健。”

    “這些年……”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你們兩個趕緊收拾東西跟我走。”海子推著我和餘曼向屋內走去，“你們的行蹤不慎暴露，現在有大批武警向此地趕來，估計一個小時之後就會到了。”

    餘曼聞言，什麼也沒說，就立刻收拾東西，而我則是呆立原地一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著。

    “餘曼你快帶陳青離開這裏。”又是幾道聲音從門外傳來，是瘋子一行人。

    我一步跨出門外，看到了五個穿著作戰服，手中拿著m4突擊步槍的的男子，他們的臉龐有些許陌生，又有些許熟悉。

    瘋子，馬哥，白宇，李陽等五人見到我的表情和海子如出一轍，驚訝。

    但轉瞬之間，他們就恢復了平靜，看著他們這一身裝束，我有所不解，正要詢問，瘋子擺了擺手解釋到：“兩年裏，警察，佛教，基督教的人瘋狂尋找你的蹤影，我和海子知道你的事後，擔心你的安危就暗中成立了現在你所看到的護衛隊。海子暫任隊長職務。”

    “你纔是我們真正的領袖老大。”馬哥一把拍在我的肩頭，沉聲道。

    我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走到他們面前，狠狠地摟在了一起。我們兄弟情深，五年後，再次相聚。沒有太過話語，飛速收拾好東西。

    一路上，海子他們表現出了特種軍人的素質，讓我驚歎不已，我開始懷疑他們所說的話。

    “不對，你們成立時間絕對不是兩年前。”走在茫茫林海之中，陽光都被巨大的喬木隔絕開去，陰寒，腐朽的氣息在林中瀰漫。

    他們六人一聲苦笑，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那麼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啊！”

    “沒錯，當年，你離開後，校長一行人就直接把我們給開除了。憤怒的我們去了緬甸，機緣巧合之下成了僱傭兵。”海子開啟衣服，露出了滿是彈痕的胸膛，道：“你看這都是功勳。”

    我這一段虛擬的人生中有很多零碎的記憶，沒法拼湊出一個完整的過去，但我並不懷疑他的話，因為我活了這麼久，除了那個怪人“零”之外，沒人這樣對我推心置腹，以命相交。

    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映入眼簾，不得不讓我感嘆戰爭的兇險。

    還好，六個兄弟依然無恙，這是最值得欣慰的地方。

    “我們擁有了自己的勢力以後，就一直尋找你的下落，後來得知你去了香格里拉。我們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到那之時見到的是一身血跡的你。我們和餘曼將你帶回了這裏。”海子一邊走一邊清理那些在樹葉上留下的痕跡，顯現出了一個特種軍人所擁有的素質。

    海子告訴我，我的行蹤之所以暴露，是因為他們的粗心，本以為那個給我治病的醫生收了海子他們五十萬的錢會保守秘密，但誰料到他還是出賣了我，向政府報告了我的行蹤。

    “這個醫生必須死！”我的拳頭握緊，沉聲道。“拿了你們用生命鮮血換來的錢，還不守信用，當死。”

    餘曼一干人等忽然停住了腳步，不約而同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有所不解，問到。

    “你變了。變得深沉，陰狠了。”白宇握住手中的m4突擊步槍，露出一起苦笑，道。

    “不好，他們用了熱像儀。我們逃不出去了。”瘋子警惕地說到，臉上表情無比凝重，一股久經沙場，磨練出的殺氣也從他身上騰昇，餘下的五人身上也升起騰騰殺氣，這林間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咔蹦……”踩斷樹枝的細微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我知道他們已經離我們很近了。

    “兄弟們，繼續撤。沿途佈置下地雷。”海子冷靜地指揮著其他五個兄弟，可見五年之中，他成長了不少。

    隨後將我和餘曼保護在了海子，瘋子，白宇所圍成的圈子之中，餘下兩人斷後，一路佈置下地雷。

    “不好，他們的速度變快！”一道微弱地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有些模糊，但也能聽得真切。

    “轟！”在走出很遠之後，一聲爆炸傳出，響徹茫茫林海，驚飛了鳥獸。

    “轟……轟……”聲聲爆炸不絕於耳，慘絕人寰的叫聲隨之響徹雲霄。

    “果然一般人拿你沒辦法。”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

    轉身，映入眼簾的是那個佛陀，羅文藝，周盛一行人等，其中沒有了江鈴。

    看到他們，我也反應過來這一次的人生是一個詭異的經歷，或許和經歷那個青銅判官的哥哥的一生一樣，只不過這一次虛實相交，我可能會死在自己的夢裏。

    “沒想到你還活著。”你有過多廢話，我對著佛陀沉聲道。

    “你不也還活著麼！”佛陀一聲冷笑，看著全副武裝的海子他們。

    “這兩年來，你這些兄弟殺了不少我的徒兒啊。你還真是讓人羨慕，居然擁有這樣一群生死相隨的兄弟。”

    “那麼，你今天就下去陪他們吧！”餘曼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