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佛陀
不用說,龍鎮無意之中透露了很重要的事情。
醒來的三人驚訝地看著羅文義,很不滿地罵道:“幹嘛啊,又沒撞車?!”
看羅文義的表情,可以猜出他和我一樣,不知道周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送某人回家?”我看看周盛和蘇簡簫,一臉疑惑地問到。
天已經矇矇亮,一絲魚肚白出現在東邊天際,朵朵雲彩也在隨風飄蕩著。
野外公路上一片寧靜。唯有我的聲音在山谷之中不斷迴盪著,許久才散去。
蘇簡簫看了一眼窗外,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道:“下車說吧。”
看著蘇簡簫那凝重的模樣,我知道蘇簡簫說的事非比尋常。
下車後,我們找到一個乾燥之地,坐了下來。
“這事只有我和周盛知道。”蘇簡簫解釋到,“是我前幾天無意之中告訴他的,巧合的是雲階空墓也可能在那裏。”
羅文義,江鈴無奈的笑了笑,顯然對這個牽強的回答並不滿意。
看蘇簡簫表情,雖然無比嚴肅,但我看的出來,事情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蘇簡簫苦澀地笑了笑,和我們講述了楊蘇的過去。
楊蘇,姓楊名零,是楊玉科將軍的後人。我們很是驚訝,但蘇簡簫擺了擺手,說到不必如此驚訝。
當年楊玉科將軍最後一次出征之前就讓楊家的人分散到了雲南省各地,帶著一個個關於楊玉科將軍不為人知的秘密離開了怒江,背井離鄉。
楊玉科將軍警告後人,沒有特殊情況就不能回去怒江。開始十幾年內,有些人還是偷偷回去,但到了家鄉後,在外地的親人就會收到他們的死訊。從此以後,楊家的人就絕不踏足怒江那塊地方。甚至不提起他。除了老人一輩和那些被選定傳承秘密的人之外,楊玉科將軍後人逐漸遺忘了怒江這塊故土。
而楊蘇就是被楊玉科將軍分配到了香格里拉的一個家族分支的後人。
楊蘇並沒有被選中作為繼承人,所以他並不知道關於楊玉科將軍的秘密。並不是蘇簡簫天賦不足,而是他有另一個職位要繼承,傳說這個職位是楊家所有人之中最為重要的一個。那就是祭司司皇。
聽老一輩人說,這個職位負責與逝去的楊家祖先透過祭臺溝通。
聽著玄乎其玄,但聽說確有其事。因為不論楊家的人死在何處都必須埋葬在香格里拉一處神秘地方,而祭臺就處在墓場的朱雀位置。
也就因為如此,從楊蘇三歲開始就被強行灌輸風水學,相學,星象學等神秘中國古代的東西。
而楊蘇自己也僅僅參加過一次祭司活動,那一次他見到了死去的爺爺奶奶……還有許多不曾見過的人。之後一切就歸於平靜,依舊是沒日沒夜地學習。
本來一切可以平平靜靜的,但在楊蘇十一歲那年發生了許多事情。他的世界也從此徹底改變。
他這輩子最難忘記的就是那一天了。
楊家之中從那天之前的五天就不斷有人來,五天內,楊家聚集了三十幾個人。有老人有小孩……
那都是楊玉科將軍讓分散到了各地的族人。他聚集到一起不為其他,為的是開啟雲階空墓,瓜分其中的金銀。
那一夜,楊蘇躺在床上,聽到了客廳裡不斷傳來種種爭吵,直到最後,聲音全部消失……轉瞬之後便是慘絕人寰的慘叫聲,血腥味也隨之瀰漫而開。
楊家瞬間化作了人間地獄……楊蘇戰戰兢兢地趴在客廳窗外,往客廳裡望了一眼,看到了他此生最為難忘地場景。
屋子裏,楊蘇老師的父母手中拿著菜刀,兩雙眼睛反射著微弱的燈光,沒有眼白,只有血紅。手中的刀子不斷有鮮血滴落,他們身上沾滿了血,地上躺著幾十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血液不斷從傷口中噴涌而出,染紅了地面……雪白的牆被噴濺的血液徹底染紅分辨不出原來的色彩。
楊蘇的父母是道學高手,那些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因此只能由蘇簡簫的父母肆意屠戮。同時他們將楊家與外界隔開,即使楊家發生了驚天爆炸外界的人也不會知道絲毫……
楊蘇的父母對視一笑,再次揮動刀子,朝著那些人的脖子砍去。
原本還在掙扎的人,瞬間變成了屍體……失去了生命氣息。他們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在幾十個人的身上反覆地砍著,直接將他們砍成了肉泥。
老師趴在窗外,害怕到了極點,想跑,腳卻不聽使喚,想叫卻叫不出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恐懼不斷在楊蘇身體裡蔓延著,但卻無能為力,蘇簡簫失去了最基本的行動能力。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在殺完三十幾個人之後。
癱坐在地上,舉起杯子,幹了一杯茶後,哈哈大笑著。
臉上露出一抹悲傷,他們兩人齊齊看向老師所在的地方,似乎知道他一開始就在那個地方。
“蘇兒,以後的路只有你自己走了。”老師的父母異口同聲,似乎在告訴蘇簡簫什麼。
楊蘇知道他們不想活了,想要出聲,卻發不出聲,只能任由眼淚在眼中掉落。
我老師的父母在蘇簡簫眼前雙雙自盡,他們的血液與其他三十幾個人的血液融匯在了一起,大廳成了血池……
淚水奔涌,他癱軟在了地上,在凌晨方纔有動身的力量。
他看了一眼大廳,帶了幾本古書,遠走他鄉,去了洛陽,在那裏安定了下來,以盜墓,算命,販賣文物為生。後來,他想起了小時候父母和他提過的故鄉怒江。遊蕩半年之後就遇到了我,之後的事情我都知道。
說完,蘇簡簫走到一塊巨石之上,負手而立,面對著東方初升的太陽,不在言語,陷入了久久沉沒。沒人去打擾他,因為他的過去,太過沉重。
“這……”江鈴不敢置信的低聲呢喃。臉上的驚訝之色還未退去。她掏出手機,連上網百度了一下,驚奇的發現網上有一個和蘇簡簫說的幾乎是一模一樣驚天血案。
裡面說到,楊家三十幾口人在一夜之間,除了一個名為楊蘇的十一歲男孩失蹤之外,無一倖免。
地點就在香格里拉的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村莊裡。
上面還有兩張血淋淋的圖片,殘肢斷體連成一片……許多人在用桶清理那些灌滿客廳的血液。
羅文義卻是若有所思,久久之後,緩緩走到了蘇簡簫身邊,像蘇簡簫一般負手而立,但兩人留給人的背影完全不同。
蘇簡簫給人的是一種肅殺,蕭然物外的感覺,而羅文義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看著讓人很不舒服。
我知道羅文義在想什麼,我也走到蘇簡簫身旁,開口問到:“蘇簡簫答應尋找真正的雲階空墓的原因不是其他,而是爲了弄懂師祖和師祖母他們守護的到底是什麼秘密,爲了它居然不惜屠戮手足來守護它。”
羅文義看了我一眼,似乎我的問題很出乎他的意料“難道說,你們不是爲了救你父母和那些金銀?”羅文義的聲音很是驚訝,“你是有意答應我們的?”
“你以為,你們能夠動他父母一根汗毛麼?”蘇簡簫的聲音很冷,冷得我都不禁顫抖,“我不妨告訴你,千軍萬馬在癲狂了的它面前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他彈指之間便能讓他們屍骨無存。”
一番話讓一旁的江鈴等人冷汗直下,他們沒有想到蘇簡簫居然會這麼強勢。
就連我都沒有想到。一向低調的蘇簡簫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蘇簡簫說話之時氣勢如虹,每一個字出口之時,四周的空間都在微微顫抖。但這種波動一般人根本無法察覺。
但我絕對相信我有這樣的能力。不要說是我,蘇簡簫也有那樣的信心舉手投足之間便能讓萬千人殞命。北海十三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天漸漸亮了,山川草木被染成了金黃色。
“該走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呢。”羅文義的聲音特別輕,唯恐惹起蘇簡簫的不滿。
蘇簡簫點了點頭,和我們一起上車,此次開車的是周盛,其他人一上車就進入了夢鄉……惹來了周盛一陣白眼。
我做夢了,我夢見老師的過去,我在夢中再次經歷他的過去,看得我心驚膽顫……
我被夢驚醒,醒來只是背心都被汗水打溼。仔細回想了整個夢,發現和蘇簡簫所說又有不同之處。
我無奈的笑了笑,楊蘇的過去對我震撼太大了。拿出手機,百度楊蘇所說的事情。或許我會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這一次我一個人看得格外的仔細。
裡面有個警察是這麼說的:“現場並沒有任何作案工具,所有人的血管心臟似乎都是在瞬間內爆裂而亡的。太不可思議了。”
這……警察絕對不會作假,那麼只有蘇簡簫說假話了。可他為什麼要說假話呢?
忽然一個急剎車,差點讓我撞上了前面的座椅。手機掉落在地上,也把我的思路徹底打斷了。
也同時把江鈴他們給弄醒了。
“操,不會開車麼?”我很是生氣,怒吼到。
“你們看……看……那裏。”周盛跳下車,指著公路右邊的一個湖結結巴巴地說到。
我們緊跟著下了車,朝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
湖面上,波光粼粼,一棵菩提樹浮在水面上,一個佛陀盤坐在樹下,敲著木魚,發出噠噠的聲音,悠遠而空靈。
“司皇大人既然來了,那就過來喝杯茶再走吧!”滄桑的聲音在空中幽幽響起,與此同時,一天由菩提樹葉構成的路在我們腳下形成,直通湖面上的菩提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