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白蛇殿堂(中)
從跨入白蛇殿堂那一刻我就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懼。白蛇殿堂裡的黑暗不像正常的黑暗,它倒像是一種液體,無比的粘稠,手電筒的光芒穿不透十幾釐米,三個強光手電形成的光圈也就不到一米的半徑。面對粘稠的黑暗,這點微弱的光芒顯得微不足道,恐懼在黑暗中瀰漫着,對黑暗的未知世界,我們存在著深深的恐懼。這是人類的本性,對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畏懼甚至是恐懼,即使知道沒有危險也不能避免那種恐懼。
我們三個背靠著背,在三個手電形成微光的指引下,一步步地向白蛇殿堂內部挺進。
黑暗和恐懼持續不到三分鐘,我們穿過了從外門到內門的十幾米,跨進內門之後,所有的黑暗都消失,一束陽光從西邊漆黑厚重的窗戶裡射進來,照射東邊一塊鏡子上,反射的光芒又照射在了其他的鏡子上,光芒在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鏡子間來回往復地反射,所有的光束最終四十五度左右向上反射,匯聚在了中央的一個人頭大小的多面體水晶上,透過它把光芒灑遍白蛇殿堂一層的每個角落,將大廳照得像屋外一樣明亮。
地面上滿是凌亂破爛的傢俱,橫七豎八,就像是家裏打了一次群架後打碎所有傢俱那樣,破爛的傢俱中間夾雜著森森白骨,分不清是獸骨還是人骨。
一條通道向北延伸而去,最後消失在粘稠的黑暗裡。明亮的大廳裡的光芒一絲也沒有滲透進通道裡,那通道完全就像是掛在那兒的一幅畫上的黑洞一樣,身後外門和內門之間也是這樣。
我看著呈現在眼前的白蛇殿堂一層,有點說不出話來,竟然忘了把手電關了收好。我被這個照明系統震撼到了,如此精準的控制一束光的折返,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陳青,江成他們應該是朝著那兒去了。”蘇簡簫關了手電收好後,指著漆黑一片,和大廳形成鮮明對此的通道說。
周子晨看著地上的破碎的各種桌椅板凳,若有所思地說:“地上的傢俱會不會是江成他們那群人在翻找他們想要的東西的時候順手砸的?”
我收好手電以後從刀鞘裡抽出了長刀,握在手裏,看了看周子晨和蘇簡簫:“我們不能耽擱時間了,門轉換的時候我們可能會遇到未知的危險,追上江成他們再說。”周子晨和蘇簡簫點了點頭,也從刀鞘裡抽出了刀子,跟在我身後,踏著滿地破碎的傢俱想漆黑的通道走去。
一邊走一邊看地上的傢俱,這些傢俱有木質的,也有金屬的,但無一例外上面都刻著面目猙獰的鬼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張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栩栩如生,數量多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但居然沒有一張鬼臉是重複的。這也讓我想起了江成所說的青木崖鬼族,他說青木崖鬼族也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
“咔!”腳下傳來斷裂的聲音,我們三個聽到聲音不約而同地向一起靠了靠,我蹲下身子看了看被我踩到的骨頭,一看頭皮就有點發麻,看大小形狀顯然不是動物所有,很有可能是人類,準確地說是青木崖鬼族的。
“周子晨,你說白蛇殿堂會不會是青木崖鬼族的家?”我打量了一下手裏的長骨,遞給周子晨後,說:“這根骨頭應該是尺骨或者是橈骨,但從大小來看死者應該不到一米,不像成年人但從骨質來看卻是成年人的。按照江成描述來看,這很有可能就是青木崖鬼族人或者是海豹人的了。”
蘇簡簫和周子晨點了點頭,後者仔細打量了一下之後隨手扔了骨頭後說:“說不定就是他們的家,只是為什麼一個也不在家?難道出了什麼變故?”
蘇簡簫左手提著刀子,右手撓了撓頭說:“或許滅絕了呢?”
我們一邊走一邊猜測。忽然大廳瞬間黑了下來,隨之是“鐺”的一聲,我們三個知道門轉換了,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未知的生物和危險。我們三個不由得向中間靠了靠,使彼此接觸更為緊密。從我們進來開始我們都是背靠著背,之人負責120度時間,保證沒有視界四角。
“都不要動,背靠著背,千萬不要在黑暗裡走散了。”我叮囑到。
我們不約而同地開啟了掏出了手電,但不幸的是手電居然失靈了。
“媽的,這算哪門子事!”我罵了一句,扔了手電筒,雙手緊緊握著刀子,面對著漆黑的通道,手心不斷地冒汗。我瞪大眼睛,要儘快使眼睛適應黑暗,不然遇到危險就不是一般的麻煩了。
我們三個屏住呼吸,都十分的緊張。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充滿未知的環境裡,換作誰心裏都會發毛的。
“陳青,有東西來了,它在聞我的氣味,它在你左邊。”周子晨的聲音有點顫抖。
我也感覺到了它的存在,似乎是一個大塊頭,氣味有點難聞。我手起刀落,根據感覺朝我左邊砍了一刀。
“嘰!”慘叫聲從那個方位響起,我也感覺到我砍到了什麼東西,我還來不及抽回刀子,右手手臂傳來嗤嗤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鑽心地疼痛。
“啊。”我痛苦地叫了一聲扯著刀子退了兩步。再次揮起刀子在黑暗中劈了幾下,聽到哐當的幾聲,就沒了動靜,我抓著手臂靠在牆角,大口大口地喘氣。
“陳青,小心!我也被襲擊了。”蘇簡簫大叫,時不時傳出幾聲脆響。
周子晨也好不到哪裏去,刀子叮叮噹噹地砍個不聽。“我在牆角這邊,你們趕緊向我靠攏。”我在黑暗中扯碎了衣服之後裹在傷口上,雙手再次抓緊刀子,暫時止住血後站起來衝着黑暗中的周子晨和蘇簡簫大叫,“千萬不要被他們給孤立,然後各個擊破。”
白蛇殿堂一層大廳裡悉悉碎碎聲音,我知道一些未知的生物正在從外牆和內牆的黑暗中不斷的從內門涌入大廳,奔著我們三個而來。
黑暗的白蛇殿堂大廳裡亂成一鍋粥,噼裡啪啦地響個不停,周子晨和蘇簡簫根據感覺跑到了我身邊。一左一右站在兩側,在大口大口地喘氣。我拍了拍左邊周子晨的背,讓他舒服些。
“周子晨,蘇簡簫是你們麼?”我問。
“陳青我在最西邊,你在哪?”蘇簡簫的聲音是從最西邊傳來。
周子晨大叫:“我在最東邊。”
我頭皮一陣發麻,嘴皮抽搐:“那我身邊的是什麼?”
“我身邊也有兩個人,我以為是你們。”周子晨說。
蘇簡簫說:“我這兒也是。”
我的腿在發抖,因為我身邊的兩個人已經一左一右抓我的手不放,手裏的刀子因為手腕被捏得很疼,再也握不住從手裏滑了下去。從他們手掌上我感覺到了一種溼冷,粘稠粘稠的。
“砍了再說。”周子晨大叫,我也雙手被它們死死給鉗制住了,動彈不得,我提起左腳狠狠地踢了一腳左邊的那個怪物,我感覺我踢到了木板一樣,硬成狗,踢的我腳趾疼得要死要死。
我顧不上疼,乘著左邊那個鬆了的那瞬間從抽出了插地的刀子直接砍向左邊那個的腦袋,嘭的一聲液體濺了我一臉,但它也鬆了手,嘭一聲倒地壓碎了一些木頭。我又揮動刀子看向左邊,卻砍了個空。
地上悉悉碎碎的聲音也相繼消失不見,我正奇怪的時候四周鐺地想了一聲,下一瞬間一束陽光從西南角窗戶射了進來,幾經反射,把整個白蛇殿堂大廳照得明亮。眼睛適應了黑暗,忽然出現如此強烈的光,我出現了暫時失明,半分鐘以後才慢慢地看清楚物體。
我的確就站在最北邊,離漆黑的通道也就五六米的距離。周子晨他們一個在西,一個在東,都和我一樣經歷短暫性失明。
我看了看白蛇殿堂一層大廳,除了地上的傢俱更碎之外,就和之前沒什麼差別。
周子晨和蘇簡簫從不遠處向我走來,還好,他們兩個雖然身上被抓傷不少但不嚴重。我們三個匯聚在通道入口處,相視而笑。說實話我已經虛脫了,沒有力氣走路。我癱坐在地板上,喘著氣,看著坐了下來的他們兩個問到:“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我們都知道距離下一次換門還有不短的時間,因此並不著急著走。親身經歷了白蛇殿堂一層的兇險與詭異,我們或多或少看出了點端倪,在沒有摸清楚情況前,不能貿然前進否則很容易掛掉。
“我猜測那些怪物是從外牆和內牆之間的黑暗中爬出來的,在換門過程中他們就出來作亂,完成之後就又回到裡面去了。”蘇簡簫一邊擦拭著身上被爪子抓傷的傷口,一邊分析。“但奇怪的是剛纔我感覺我砍死了不少的怪物,地上怎麼就沒有一具屍體,會不會想殭屍一樣見光就灰飛煙滅?”
周子晨從小揹包裡取出了礦泉水喝了半瓶然後遞給我,對著蘇簡簫搖了搖頭說:“我們進來之前不是看到那隻大骷髏手在陽光下抓江成的手下麼,這就意味著它們不怕光,你的猜測不成立。”
確實蘇簡簫所說的見光就灰飛煙滅一說在之前事情就已經證明不成立。我喝了幾口水,遞給蘇簡簫後看了看左手上還沒幹的粘液,嘴巴咧了咧伸出手,攤開手心露出那些噁心的粘液說:“你們看這就是它們身上的東西,很噁心。”
“好複雜啊!陳青。剛纔我確定我是向你跑去的,誰知道居然跑到西邊的角落裏去了。”蘇簡簫喝光了水,抓著塑膠瓶子咔嚓咔嚓的捏著,一臉的不解和迷惑。
周子晨也點了點頭說是和蘇簡簫遇到的是一模一樣的問題。
我埋著頭,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為什麼我們三個他們兩個分明是朝著我跑來,最後卻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哈哈,你們三個還是厲害,我們這邊死了五個人才躲過去,你們只是受了點輕傷就挺過來了,真不簡單。”就在我們三個一籌莫展,沒有任何思路的時候,江成帶著人從漆黑的通道裡走了出來,扶著鬍子看著我們三個哈哈大笑。他揮手讓他的手下調準槍口,直直對著我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