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不死宴
通道裡的地板已經破碎,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碎裂的石板掉下去,回聲很久才傳回到我們的耳旁。
我想剛纔的晃動和通道地板碎裂有著關係。只是很奇怪之前為什麼沒有破裂,剛好就在我們把那堆女屍給燒了的時候恰好震動了呢?這其間會不會有些關聯?
就在我思緒轉動的時候,令人膽顫心驚的一幕出現了。十幾只有七八米長,木桶粗細的粉色蜈蚣從深淵裏爬了出來,攀附著墓道兩側的石壁凶神惡煞地盯著我們。
我嘴皮抽了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
“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無臉怪用英語低聲地叫到,他聲音顫抖,小腿也不由自主地抖動著。
攀附在巖壁上地蜈蚣盯著我們沒有任何動作,我們五個人也站在原地不敢有絲毫地動作,唯恐一動那些蜈蚣就餓虎撲食一樣地撲上來到時候我們就徹底玩完了。
其中最大的那隻蜈蚣用觸角擦了擦了它身上流著褐色液體的傷口,然後直勾勾地盯著我們不放,在它的眼睛裏我看到了憤怒和仇恨。我想它應該在爬上來的過程中,被掉落地地板碎塊給砸傷的,說不定還有一些蜈蚣在爬上來的過程中被直接砸死,掉進深淵被摔成肉泥。
“他們是報仇來了。”神運算元靠著牆壁淡淡地說了一句,“那些女屍是這些蜈蚣用來繁衍後代的,剛纔我們一把火把大大小小地蜈蚣都給燒沒了,它們聞到了小蜈蚣被燒死的味道就從深淵裏爬出來了。”
我認同神運算元地看法,失子之痛讓這些蜈蚣徹底失控,使得它們從居住的深淵裏不顧一切地爬了出來。我說:“要不我們暫時退回墓室裏躲一躲?”
周子晨他們點了點頭同意去墓室裏躲一躲,雖然說墓室在剛纔的震動中變得破爛不堪,但是總比在這兒和這些龐然大物冷眼相對好得多。
我們一點點地挪動腳步向後退,不敢有一點大動作。我們五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屏氣凝神,每一步都退的格外小心,生怕弄出什麼動靜來。
那些蜈蚣發現了我的意圖,開始沿著巖壁朝我們爬了過來,但它們的速度也不是太快,似乎在忌憚什麼。
蘇簡簫扭頭看了一眼後面的墓室,死死地頂著我不讓後退。
“陳青,後邊有東西!不能再退了,那些蜈蚣似乎在害怕它。”我們五個人都停了下來,回頭瞥了一眼,後邊的墓室裏只有火光沖天,除此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有。但那些蜈蚣的確在忌憚著什麼,這說明墓室裏麵一定有什麼我們看不見的東西。
那些蜈蚣越來越近,我們甚至都能清晰地聞到從它們身上傳來的腐爛的氣味,還有它們陣陣沉重地喘息。
蜈蚣距離我們不超過十米,再猶豫不決,很快就會被它們給抓住,被撕成碎片,成為它們的饕餮盛宴。
我們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意見,決定冒死一試進入墓室,但就在我們轉身的時候,自願負責殿後的無臉怪被一隻蜈蚣的腳給死死纏住了脖子,黑色的腳在脖子上勒出了一條猩紅的血線。無臉怪瞬時就面無血色,雙眼翻白。
我和周子晨第一時間反衝回去,周子晨抱住了無臉怪,我用手去撕扯蜈蚣的腳卻難以撼動絲毫,我一狠心就用嘴巴去咬。一口咬下去,小指粗細的蜈蚣腳就直接被我給咬斷了,滿嘴的褐色液體,又苦又澀。
那隻蜈蚣發出痛苦的嘶嘶聲,張牙舞爪,張著血盆大口朝我咬了過來。
我的手被蜈蚣給纏住了,扯向了深淵,腳下落空整個人都懸在了半空,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我掙扎了幾下踩到了巖壁的一塊凸出的石頭上站住了腳。被纏住的手已經疼的要命,周子晨他們也被變得肆無忌憚的蜈蚣追著,一個個狼狽不堪根本不暇顧及我。看來我也只有靠自己了。
我從巖壁上摳出了一塊石頭,雙腳站穩以後就狠狠地把那隻纏著我的手臂的腳給砸斷了。情況並不妙,三隻蜈蚣把我團團圍住,虎視眈眈地向我靠攏。
我像壁虎一樣攀附在巖壁上不敢低頭去看下面的萬丈深淵,咬著牙,硬著頭皮在三隻蜈蚣中間蜷縮著。
它們張牙舞爪,凶神惡煞。
我剛剛恢復血色的手臂又被一隻蜈蚣給纏住了,腳上也不例外,我整個身子上纏滿了腳。它們向着三個不同的方向快速地移動,想要把我五馬分屍。
“陳青,你撐住我來救你!”周子晨不知道從哪裏弄到一個藤條,手裏拿著一把長刀順著藤條怕了下來。一旦有蜈蚣靠近他,他就揮刀毫不留情地砍死它們,我忍著撕心裂肺地疼痛掙扎著。
蘇簡簫他們也是人手一把刀,主動追擊蜈蚣。周子晨已經一刀子砍掉了一隻圍著我的蜈蚣,那隻蜈蚣掙扎了一下就掉進了深淵。他攀附著巖壁繼續揮刀砍向其他兩隻蜈蚣。
那兩隻蜈蚣瞥了一眼周子晨,主動鬆開了觸角退向了深淵。我抓著巖壁上凸出的石頭,大口大口地喘氣,儘量恢復體力。
周子晨右手抓著藤條,把刀子插在石縫中間之後,左手輕輕地拍我的後背。我稍微恢復了一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掃了一眼蘇簡簫和神運算元他們。他們抓著長刀,站在深淵邊緣焦急地看著我和周子晨。
蘇簡簫忽然在上邊大叫了一句:“陳青,你們快點上來,下邊又爬出一堆蜈蚣了。”
我吐了一口氣,低頭瞥了一眼頓時冷汗直冒。下面的巖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巨大的黑色蜈蚣夾雜一群群數以萬計的粉色蜈蚣,浩浩蕩蕩地沿著巖壁爬了上來。
我和周子晨趕緊往上爬,爬了三五米我們就不得不停下來了,前方的石洞裡爬出了一隻只比拳頭還大的蠍子,它們翹著尾巴,一根毒刺搖擺亮在它們的背後,爭先恐後地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我和周子晨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滿眼無奈。
蘇簡簫他們在上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和周子晨冷汗不停地冒。
“看來是走不了了。”我莫名地放鬆了下來,攀附在巖壁上掃了一眼旁邊的周子晨,淡然地說到。
我記得我們八個人當年興沖沖地進入了保山北部大松林的古墓,最後也是興沖沖而歸,誰也不會想到接下來會發生這麼多的事。
我看著周子晨的臉,問到:“周子晨,你還記得當天我們在保山北部古墓裡經歷的事麼?”
“嗯,記得。不過都是有驚無險,可是有誰想到那一次纔是最驚險的,一出來我們八個人就所剩無幾了。”周子晨說。
我伸出一隻手拍了拍周子晨的肩膀:“是啊。早知道如此當年打死也不去了。”
我和周子晨有說有笑,完全忽略了兩端包圍而來的蜈蚣和蠍子。我和周子晨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們都抱著必死的念頭。
從深淵裏爬上來的蜈蚣距離我們已經不足十米,上面拳頭大的蠍子似乎忌憚下面的蜈蚣,停下來,試探性地緩慢往前爬。
下面的大蜈蚣驅趕著前邊密密麻麻粉色蜈蚣,像河水一樣洶涌而來。
蠍子在我們上方停滯不前,但是偶爾會弄下來幾塊碎石差點打到了我和周子晨。
蘇簡簫對著我和周子晨大叫:“陳青,你們抓住藤條我們拉你們上來。”
與此同時在我和周子晨之間垂下來一個藤條。我們兩個抓住了藤條,首先盪到對面的巖壁上,躲開了上方的蠍子,然後攀附在巖壁上,藉着從藤條上傳來的拉力和腳踩巖壁產生的裡快速的爬了上去。
我們剛剛爬上去,和蘇簡簫他們站在一起,那些蜈蚣就沿著巖壁肆無忌憚地爬了上來。
神運算元看著密密麻麻的蜈蚣群,眉頭皺了皺:“我們進墓室然後把門關上。”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墓室裏的大火已經熄滅,只剩下滾滾濃煙。我想進入被嗆死總比被咬死的好,想也不想第一個闖了進去。一進去我就被嗆得不行,捂住嘴巴往裏面走。周子晨他們緊緊跟在我身後,也不停地咳嗽。
我們到了一個煙霧比較少的墓道里停了下來。這個墓道我們之前進來過,滿地都是白森森的骨頭,像是來到了九幽地獄一樣,陰森森的,我們踩在骨頭上面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外面那些蜈蚣怎麼那麼大,會不會是這裏有輻射,導致它們變異了?”周子晨站在長明燈下,撓了撓頭說。
神運算元踢開一些白骨,靠著牆壁坐了下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我們已經進入這裏很久了,再不想辦法出去,我們就有可能被困死在這裏了。”
“是的,外面有蜈蚣等著,這墓室裏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恐怖的存在。剛纔那些蜈蚣因為忌憚墓室裏那道黑影而遲遲不動,直到黑影消失了。它們纔對我們出手了。”蘇簡簫在神運算元旁邊坐了下來,滿臉的疲倦。
我知道我們在鬼河下呆了兩天多的時間,都沒怎麼吃東西,已經餓的沒有力氣了,如果再不出去,不被怪物獵殺也會成為餓死鬼。
而且誰也不知道蘇簡簫之前見到的那個黑影是什麼東西,是一個潛在的危險,也就意味著我們不能在這兒呆太久否則怎麼死都不知道。
神運算元閉目養神,對著我們招手說到:“先彆着急,先坐下來休息恢復體力。這幾天我們都不吃不喝的,早就沒了體力和精力。等到恢復了再商量怎麼辦吧!”
我們都沒多少力氣站起來,紛紛看在牆壁上閉目養神,同時在思考著該怎麼離開這裏。
我忽然想起當年我們八個人進入保山北部古墓的時候也遇到了出不來的情況,後來不知道是怎麼從古墓裡出來,中間發生了什麼,我記得不大清楚。
其實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不相信那天周子晨和蘇簡簫在墓園裏所說的話,只不過鐵證如山,容不得我去猜疑。或許是因為記憶缺失,我纔想不起那天是怎麼從古墓裡出來的。
思緒繁雜,我實在難以入睡。周子晨他們四個人已經沉沉睡去,我想找個人說幾句話卻沒有辦法。我從衣兜裡掏出了鬼麪人留下的玉盒仔細端詳。
四四方方的玉盒,嚴絲合縫,壓根看不見一個縫隙,如果不是那團漿糊和鬼麪人說它是玉盒,我還真以為是一個方形玉塊而已。
玉盒用一個太極魚標明瞭盒蓋,從正對面向右依次是青龍,白虎,玄武,朱雀。
這讓我想起了風水學裏的一句話“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
只不過盒底空白一片什麼也沒有。我很好奇到底是誰設計了這麼一個沒有一點美觀可言的玉盒。
我琢磨了很久都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一直盯著玉盒我雙眼皮直打架,困得一鬆手玉盒落地,嚇得我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我看了看周子晨他們,都睡得很沉,沒有一點反應。
我伸手去撿掉落的玉盒,就在我的手快接觸到玉盒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玉盒像蓮花一樣散開,一棵火紅火紅的小樹從中心緩緩地舒展開來,在墓道里開枝散葉,從枝葉之間散發的淡淡花香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突然之間怎麼這麼冷!”神運算元雙手抱胸,睜開了眼睛。
我指了指開枝散葉,散發著花香的小樹。周子晨他們相繼醒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小樹。
我們五個人緊緊地靠在一起,靜靜地看著火紅火紅的小樹慢慢地長大。
我在火紅的小樹光芒裡看到了一幅景象。
古老槐樹,在秋風裡,吐出新芽,綠了枝頭,幾隻鳥兒在其上捉蟲吃……在秋天,它,顯得格外另類。
吐出新芽的槐樹下,一張石桌突兀出現在那裏,卻沒有顯得不**,反而是它原本就該在那裏一樣,沒有什麼不妥當。
一壺酒,三個杯子,三碟小菜,三雙竹筷擺在桌子上。碟中小菜還冒著熱氣,四周卻空無一人,一切都是憑空而現。那麼真實卻又那麼的不合常理。
璀璨陽光下,一道黑色人影蓋住了半棵槐樹,樹上的鳥兒,疑惑地望了一眼天空,見到一個對它們來說並不陌生的身影后就繼續梳理羽毛。
一個白衣男子坐在石桌上,背對著我們似乎在等著什麼人。許久之後他舉起了杯子,另外兩個位置依然空空如也,但就在白衣男子舉杯的時候兩個杯子也憑空而起,和白衣男子的杯子碰在了一起。清脆地碰杯聲,清晰可聞。
畫面到這裏戛然而止,之前的一切消失不見。只有火紅的小樹在玉盒中閃爍著。
我們完全被畫面震驚了,久久未語,很久之後神運算元捂著胸口喃喃到:“這個是‘不死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