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北斗永夜
美人在側,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而柳眉豔已經發出一陣陣夢囈,斷斷續續地說著北(bei)海下的往事,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我得知她被人下了類似於詛咒的術法,很多時候不能控制自己的慾念,每次翻雲覆雨過後她會有短暫的清醒,記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讓她內心備受煎熬。
這一切源於北(bei)海下的白蛇青衣人,是他一直在排斥零等十三人,也是它組織北(bei)海下的各大勢力將他們從北(bei)海下驅逐出來。
他們在北冰洋下具體經歷了什麼,沒人跟我提起過,但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把一切都留在了那裏,包括自己的魂,活在這裏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
幾縷銀白的月光從窗間透進屋裏,落在身畔女子的面龐上,溫潤如玉,像一塊玉。
“如果能再進北(bei)海下,我發誓我會替你手刃了它。”看著她,心裏像針扎一樣,白蛇青衣人居然讓一個女人承受這種痛苦,它真的很不是東西。
我輕輕地穿上了衣服,來到院子裡,站在深沉的夜色裡仰望北方的天空,那裏有我斬不斷的眷念。
在北斗判官一族的墓園裏,那兩座破敗的墳墓一直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那位等待了無盡歲月的慈父,總是讓我想起家裏的父親和已故的老頭子來,心裏萬般不是滋味。
父愛如山,有太多的關懷藏在他的心間,在嚴厲中希望他能在亂世翱翔九天,不被世人所不屑。是對是錯,只有他一直在,舉世皆敵他也不離不棄。
“在北斗,你還好嗎?”在夜色裡我輕聲呢喃,問候著星空中的他。我知道不會有回答,但我還是忍不住問,“北斗是否還有生命存在,你是否依舊孤身一人戰鬥?”
我知道從此北方的天空是我難以割捨的眷戀,他帶著我生命的一部分遠離了這裏,走向了天空,進入茫茫寰宇之中,在北斗紮根。
“謝謝你還在。”腦海裏迴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抬頭看一眼著北斗,你或許會心安許多。”
我想起了這個聲音,是他的父親,曾在判官一族的墓園中見過。
“他是我兒子,在我心裏你也是,謝謝你把他帶回來。”他的父親開口,帶著些許慈祥,還有幾分隱藏得很深的疲倦。我清楚的知道他是疲倦了等待,無盡的歲月,滄海桑田幾變更,終於等到了他,但疲倦已經深深嵌在靈魂深處,“抬頭看這北斗吧,感謝你這些年的付出。”
“父親。”我情不自禁地開口,叫了一聲。他沒有迴應,北斗七星點綴在北方天空中,明明滅滅,不見那一方世界。
北斗帝國是青銅世界,與我們所認識的世界不同,我很嚮往那一方世界,曾經匆匆去過,卻沒有仔細看過,也不知道在這無盡歲月過後,北斗是否依舊輝煌如故。
天空忽然暗了下來,星辰隱去,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一道七彩巨門,一個個身影從其中走出,高大雄偉,古銅色的身軀反射著巨門內透出的光,狹長的眸子中佈滿閃爍的星辰,人越來越多,巨門也逐漸完全開啟,光不再刺眼,可以看清裡面的世界。
那是一方青銅世界,森林裏,一條條道路縱橫其間,駿馬奔騰,揚起漫天灰塵,樹木上棲鸞聚鳳,原野上百獸爭雄。
條條道路匯聚在森林深處的城市,建築高聳入雲,直插九霄,街道整齊劃一,其間人影錯錯,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一片繁華塵世。
這樣的景象遍佈整個北斗,從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到瑤光都有。夜幕降臨北斗燈火通明,宛若白晝,白天黑夜喧囂不減,人流不息。
然而緊接著這一切化作塵埃,消失不見。北斗大地化作了一片漆黑,所有的繁華與文明在突如其來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尋不到一絲痕跡。北斗進入永夜,不見光明,生命絕跡。
天空恢復了原樣,星辰遍佈,明滅不定。
“曾經的不夜北斗,一夜之間不見光明。”
“你見到的是北斗最後的文明火光。”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一夜之間北斗覆滅,化作了永夜,而今北斗在閃爍,那是屬於它的光芒嗎?”我輕聲地問,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迴應。
“陳青,你不睡會兒了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柳眉豔披著衣服站在我身後。
“你在這裏多久了?”
“你出來不久之後就出來了。也聽到看到了所有。”柳眉豔笑魘如花,向前走了兩步,和我並排望著天空。
“你應該相信我所說的不是幻覺了吧。”摟著她的肩頭,我微笑著。
“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說的。我們一行人與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那是一塊神秘的土地,連帶著那一片天空,誰知道在那茫茫無垠的星空之中還有什麼。”柳眉豔把頭靠在了我的胸口,“我們都想回去,可是至今都沒有找到回去的辦法。”
我閉著眼,感受到了一股洶涌:“我有知覺這一天不會久了。冥冥之中註定北海下會隨著我們的進去掀起血雨腥風。”
“嗯,註定是這樣的。白蛇青衣人與我們的矛盾無法和解,只能生死相向。”柳眉豔眼中帶淚。“回去睡會兒吧,不早了。”
入夢,我見到了那位慈父。
他認我做了義子,摸著我的頭說“折靈滄海桑田,他的一世葬在了折靈外的九連山下,找到它,或許就能尋到北海下入口。”
他說我在尋找的村莊也與九連山有關,在那裏我會得到我所想的。他遞給我一片青銅槐葉:“好好儲存,將來有機會相見的話,它是你的身份標識,茫茫紅塵我能一眼認出是你。”
說完他就消失在了夢裏。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只有我自己,手心裏又一片被捂得溫熱的青銅槐葉。
“快起來吧,不世折靈和那個小傢伙在院子裡等你。”零推門而入,催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