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想那麼多了，趕緊跑路吧！”李炎似乎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拍拍我的肩膀勸了一句。

    “恩……”我點點頭，看了一圈眾人，猶豫了一下，又跟李炎問了一句柳依依在哪個醫院。

    “不知道，唐海心會通知你的，不過我建議你暫時還是不要去看她了。現在還是小心點為妙。”李炎勸了我一句，又走到常建跟前撿起那塊沾滿了血的石頭：“找個遠一點的地方洗乾淨扔了。”

    我默然無語，接過石頭之後，我又在人群之中找到方可可，便叫上她一起離開了。

    我的腦子裏十分混亂，這件事的爛攤子也只有交給李炎他們處理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還是很沉重，我心裏十分擔心柳依依，但也只能乾着急。現在的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心裏暗暗祈禱，她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纔好。

    方可可就在我身邊，這讓我心裏踏實了不少。不過她從小路一直跟著我走到馬路上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許今天的事情，還有我今天的所作所為，給她的衝擊太大了吧！

    我無心搭理方可可，滿腦子都是柳依依躺在我懷裏，逐漸失去意識的身體。想著想著，我握住石頭的手又不知不覺中捏緊了。

    人善被人欺！越是講道理，越是懦弱的人，就越是連自己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

    我很明白這個道理，柳依依的受傷，再加上之前和現在方可可所遇到的危機，讓我心裏一條道走到黑的想法越來越一發不可收拾。

    我要保護我自己，我要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哪怕刀尖舔血，亦是在所不惜！

    ——

    在馬路上走了一小段路之後，我終於是在路邊看到了一個小水窪。我把石頭丟了進去，蹲下身來就開始清洗。不僅石頭上有血跡，我的手臂上也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紅。

    我總不能這樣回學校，所以洗得格外認真。

    “小河……”我正洗得入神，身旁的方可可卻是忽然開口叫了我一聲。

    “恩？”我下意識地應了一句，回過頭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蹲在了我身邊。此刻對上她那雙溫柔而又略帶責備的雙眼，想著我“黑到底”的念頭，我心中一顫，趕忙撇過了頭。

    “怎麼了？剛纔被我嚇到了？”我無意義地重複著手裏清洗的動作，心思卻全部都聚集到了豎起的耳朵上，生怕方可可真的會說出幾句對我失望的話來。

    “也不是……小河，我問你，你在職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有那幾張照片……你是不是受欺負了？”方可可猶猶豫豫，最後才頗為擔憂地問道。

    我苦悶地應了一聲：“姐，我今天都這樣了，你說我在職校是不是受欺負了？”

    方可可臉色尷尬，我趕忙繼續接話道：“不過，真不是我主動招惹他們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怎麼愛跟別人爭鬥，是他們逼急了我我才……”

    “我明白的！”方可可忽然抬起頭來打斷了我的話：“我都明白的。”

    方可可眼神堅定。不知道為什麼，我鼻子一酸，趕忙避開了方可可充滿了溫柔和信任的凝視。

    “你明白就好。”我喃喃地應了一句，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石頭，已經洗得差不多了。但少量凝固在凹點裏的血跡仍舊存在，乍一看上去倒像是石頭原本自帶的紅色斑點。

    這樣也算是清理完“罪證”了。我將洗乾淨的石頭朝著路邊的爛泥地裏奮力一扔。雖然沒有扔得很高，但我還是聽到了“啪嗒”一聲。如此一來我就更放心，這石頭應該是已經陷進爛泥裡去了。

    我甩了甩手，這才轉過身來朝著方可可輕輕撇了撇頭：“走吧？”

    方可可低眉順眼地動了動身子，我心裏泛起一股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小時候我就已經感受過了無數次：方可可雖然名義上是我的姐姐，但又像個小妹妹一樣，總是對我的話言聽計從，從來不說什麼爭辯的話。

    包括她剛纔那句“我明白的”，難不成也是某種態度的暗示？

    一路無言，之前的話題我們也都各自默契地沒有再提起。一直走到職校門口之後我才犯了難，方可可晚上住哪呢？

    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褲子口袋裏的手機確實忽然震了幾震。我摸出來開啟看了一眼，是一條簡訊，號碼卻是陌生的。

    “新市第三人民醫院，三樓手術室。你小心點，現在最好別過來。那個餘浩帶著人還沒離開，現在好像正在聯絡柳依依的父母。”

    我精神一振，這肯定是唐海心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