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折返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剛纔碰見我高祖父了。”
“我信,他是不是穿著清朝官服,胳膊豎起來,一跳一跳的。”
“滾,你丫高祖父才變殭屍呢,我是說真的,我真碰見我高祖父了,他是銅山的土地,剛纔還跟我說話呢,我想想,我高祖父叫什麼,張澹雅,對,是叫張澹雅。”
段超凡在那邊噓了一聲:“我還蛋疼呢,你找著有用的東西沒有?土地廟?土地?你高祖父,蛋疼,其他還有什麼?”
我罵道:“你高祖父才蛋疼呢,你不信自己上來看看,山上有間土地廟,乾乾靜靜的,那是我高祖父。”
段超凡直接關了對講機,我一陣無語,這小犢子不相信,不相信就算了,我繼續找。銅山未經開發,路很難走,我一邊砍,一邊找線索,任何只要我能看到的蛛絲馬跡我都不放過,但茫茫大山,想要找到一個我連見都沒見過的東西,著實困難。
天漸漸沉了下來,我還是一無所獲,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降下來了,天氣也不適合再尋找,我點起火,搭好帳篷,坐在篝火旁,撥弄著柴火,心想著明天該怎麼找,銅山雖然不是很大,但光憑我一個人,想要全部找完,一天不吃不喝找上二十四小時,起碼也得月餘功夫,可月餘功夫,鬼墳恐怕早已出世,我的在鬼墳出世之前找到它。
沒想出好主意,我填好了柴火,鑽進帳篷裡睡覺。
剛閉眼睡下沒多久,白天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高祖父,也就是土地爺又來了,他老人家二話沒說,一棒子敲在我頭上:“叫你趕緊走,你怎麼就不聽話,這裏是你能來的嗎?”
我捂著頭,說了句港片中的經典臺詞:“老祖宗,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連夜下山,回家後老老實實修行,結婚生子,給我們家延續香火,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都這麼大人了,竟然還沒結婚,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句話你可聽過。”
被老祖宗指著鼻子罵,我無言以對,貌似他說的還很有道理,我是改為張家延續香火了,沒錯,老祖宗都這麼說了,那我這趟來的肯定沒錯,我堅定我的想法,繼續前進。
我如實回答:“老祖宗,我看上一個女孩,她跟我一樣是修行人,不,我跟她一樣是修行人,是她帶我走上修行之路的,我這趟來也是爲了能讓她刮目相看,老祖宗,你要是知道什麼,就趕緊告訴我吧,我辦成了這件事情,一定能讓她對我刮目相看。”
我本以為這樣說,老祖宗會支援我,哪知道下一刻,他的棒子又來了:“女人如衣服,找個能生孩子的繁衍後代就行了,需要什麼感情,你也被從蠻夷過來的思想汙染了。”
我一邊躲著老祖宗的棒子,一邊想著他到底是哪個朝代的人?怎麼思想這麼老舊,民國士氣,思想已經很開放了,他這傳統的老思想又是怎麼保留下來的。
“老祖宗,你這樣的思想課要不得,現在是新社會,二十一世紀,民主社會,人人平等,不再是你那個老時代了,你得換一換思想。”
“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怎麼能丟。”老祖宗棒子又過來了,我實在有些無法忍受了,抓住老祖宗的棒子,說道:“您在山裏的時間太長了,等我下山,也把您帶下去看看,新社會,新氣象。”
老祖宗瞪我一眼,我乖乖鬆開手,把柺杖送了回去,老祖宗重新拄著拐,敲了敲說:“我受命擔任此間土地,若無上界召喚,自然不可隨意離開,你且下山,此間之事,我自會處理。”
老祖宗催我走,我一開始還沒感覺到什麼,但這樣急促,我卻有些懷疑了,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急著催我走?就算要走也應該是等天亮再走走,哪有天黑讓人走的道理?我沒有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先旁敲側擊問一下老祖宗,他在這裏這麼長時間,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老祖宗,時間還早,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當上土地的?等回去後,我也好給你寫一本傳記,特詳細,特偉大的那種。”
談起這個,老祖宗果然不再說讓我離開的話,興致也提了起來:“說起這個,那可有的說了,我是同治二年進士,後回鄉為官,做了一輩子知縣,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怠慢,後來辛亥之亂,山賊趁勢造反,我帶領一班衙役上山剿匪,死於亂軍之中。死了之後,我飄飄忽忽下去,見到了閻王爺,他說我這輩子有功於百姓,上面任我為土地。”
我糾正老祖宗說:“是辛亥革命,不是辛亥之亂。”
老祖宗一敲柺杖:“什麼革命,都是那些蠻夷之詞,那些燒殺搶掠也稱之為革命?”老祖宗說的情況確實有,辛亥革命期間,各省宣佈獨立,清王朝的統治力大大減弱,除了革命黨,最開心的就屬山賊了。但這些知識大革命浪潮下的瑕疵,在辛亥革命巨大的歷史功績下,那點傷亡可以忽略不計,畢竟沒有辛亥革命的開始,中國現在還不知道是怎樣呢。
這些辯解的話不必和老祖宗說,思想不一樣,說了也白說,被敲棍子的感覺可不舒服。我記下了老祖宗說的,問道:“還有沒有?”
“沒了?”
我無語,剛纔說好的有的說呢?這麼幾句話就概括了?也太籠統了,起碼再說點具體的事情,勤政為民,力審冤案,還清白於百姓,再加點什麼小案子,比如說殺鴨子,舔羊皮袋之類的,這樣才能吸引讀者。空口白牙,就說了一個上山剿匪,然後死在亂軍之中,這算怎麼一回事?
“老祖宗,您再說的詳細一點,說點具體的事情,比如說審案子,大破冤案。”
老祖宗說:“山城歌舞昇平,百姓安樂,哪裏來的冤假錯案?唯有這山上的匪患嚴重,官兵數次圍剿,均被其逃脫,實是可惡。”
怪不得我家老祖宗能當得上土地呢,歌舞昇平,百姓安樂八個字說來容易,但要做起來可難沒有更具體的事情,我就自己回去查點資料,填上去吧,這個傳記,我得弄好了。
“我剛纔說的你可都記下了?記好了便收拾東西下山吧,莫在山上逗留。”老祖宗說完便要走,我急忙叫住:“老祖宗,你老是催我走,是不是知道山上的情況?山上真有什麼東西?”
老祖宗臉色一變:“禁言,莫被他聽去,我在這裏護不了你多久,你還是早早下山,免生事端,斷了我張家一脈。此間之事你也毋須例會,自有修為高強的人前來應付。走吧,下山去。”
說完,老祖宗離開,我也從夢中醒來,扒開帳篷,外面月明星稀,風輕雲淡,看起來一派祥和,但在這祥和之下不知道隱藏著怎樣的危險,老祖宗如此鄭重的囑託我,我不得不警惕一些,連身為神仙的老祖宗都害怕那隻東西,我就更別說了,確定他在這裏就行,接下來,我只要離開把訊息傳遞出去,李夢瑤一樣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將帳篷收起來,用土蓋滅篝火,我沿著原路慢慢走回去,由於體內有靈氣,我在夜間也能看得清楚,這樣也避免了燈光引來其他不必要的麻煩。回到土地廟,我跪下磕了三個頭,重新背上揹包,繼續往回走。原路返回,很快我就看見前面有亮光,應該快到營地了,段超凡是個夜貓子,這個時候還亮著燈很正常。
看到亮光就是看到引路明燈,我揹着小包,一路小跑過去,但很奇怪,我都看到亮光了,按理說距離也不應該很遠,但小跑了十幾分鍾,那處燈光卻還是遙遙無期。望山跑死馬?我不知怎的想起這麼一句話來了,如果在山下,我騎著馬往山上跑,這句話很應情,但我現在就在山上,卻怎麼也跑不到山下,深更半夜的,會發生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我中了鬼打牆。
鬼打牆是最簡單的幻術,也是尋常人比較常見的見鬼方式,遇到簡單的鬼打牆,童子身隨便尿一泡尿就行了,如果不是童子身,把上衣脫了,把額頭亮出來,兩個肩膀頭子露出來,讓人體內的三味真火露出來,這樣也能嚇跑鬼。當然如果是女性,還是裹起來更安全。
以上這兩種辦法是普通人對付鬼打牆的辦法,我是修行人,雖然剛入門,但也不是鬼打牆能為難住的。李夢瑤給我的那張小法術裡面有一個小法術最適合破解這種法術,也是我曾經試驗過的,天眼。
捏訣,念真言,走禹步,所有步驟做完,開天眼。
天眼開,我的視野頓時擴大數倍,並且視覺無死角,也就是說我可以看到我後腦勺的位置,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視覺,這種眼睛望著前方,視野卻無處不在的感覺很是神奇,我稍微控制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定下神來,仔細觀察周圍的鬼打牆,也就是幻術。
但我越看越心驚,越看心跳越快,不是我看到了什麼,而是我什麼都沒看到,這纔是真正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