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姚要的藥材都很常見，村裏小診所的醫生全認識，但沒找齊，小診所只有膠囊藥片，沒有中草藥，不過老醫生也給我指了一條明路，隔壁村有一位老中醫，專治跌打骨傷，姓單，他家裏中草藥很多。

    有老醫生的指點，我到了單大夫家，按照李夢姚給的藥單，說了幾樣藥名，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這位老大夫是浪得虛名，還是名不虛傳。單大夫接過藥單，掃了一遍，問道：“這都是固本培元的藥，你家裏有兄弟受傷了？”

    名不虛傳，我悄悄豎起大拇指，說道：“是我小外甥。”

    “幾歲？”

    “五年級，十二了。”我們這邊論的是虛歲，身份證上是十一歲。

    我說完，誰知道單大夫小鬍子一翹，沉聲道：“胡鬧，小孩子怎麼能下這麼重的藥？這幾樣不合適，必須減去，小孩子身體承受不住。”

    還真是名不虛傳，但我相信李夢瑤開的藥方不會錯，更何況小外甥的情況和重病的不一樣，重病還需猛藥。我說：“我小外甥練武的，身體壯，那大夫才這麼開，沒事。單大夫，你先幫我抓藥吧。”好說歹說才把翹著鬍子的單大夫哄去抓藥，但走之前他又不厭其煩的叮囑，即便是身體強壯，但也是小孩子，用藥的量必須減少。

    還真是位好心的大夫，謝過之後，我提著藥回到了表姐家，煮藥的缸子已經準備好了，火也準備好了，回來直接把藥放進去。有些中藥需要煮很長時間，但有一些，只需要開了就行，李夢瑤要我煮的的這份藥就是前者，需要煮很長時間，她說要把藥性全煮出來才行。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知道這味道挺大，時間挺長，但也沒辦法，你拿回來的藥本來年頭就不夠，還是乾的，那點微弱的靈氣全都沒有了，只剩下藥性，再浪費一點，你小外甥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證。”

    我也是啥都不懂，便拿過一個小凳子，趁著煮藥的功夫問道：“你剛纔說的靈氣，藥性，跟我詳細說說。”

    “你想學道？”

    “想。”

    “你資質太一般，即便學了也沒什麼前途，不過你總算是我的朋友，我教你一些常見的修行知識總是可以的。教你知識之前呢，你先回答我，你認為的修行是什麼？”

    這個問題很深奧，我很冷靜地思考，想了很久才說：“修行應該是透過一些辦法，激發人體內的一些潛能，從而擁有超凡能力的一種行為。”

    李夢瑤很平靜地說：“你這個回答到也不出乎我的意料，不算對，也不算錯。很片面，你認為修行的目的就是獲得超能力？”

    我皺起眉頭，謹慎地問道：“不是嗎？”

    李夢瑤冷笑：“如果你只是爲了單純獲得超能力，那你還不如找只蜘蛛讓它咬一口，那樣超能力來的更快。”李夢瑤冷笑的時候最可怕，我知道我的回答讓她很不滿意，於是老實的低下頭，承認錯誤，然後虛心求教：“那修行到底是什麼？”

    “我說了，剛纔你說的不算對，但也不算錯。剛纔你說修行是爲了獲得超凡的能力，我不否認，擁有超凡能力確實很吸引人，但這並不是目的，獲得超凡能力只是通往最終目的的一種手段，有能力更便於讓你達到最終的目的，或許也可以說，修行並沒有目的，因為修行沒有終點。”

    “你這麼說，我糊塗了，那到底是有目的還是沒有目的。”

    李夢瑤也拿過一個椅子，坐在我對面，問我：“我問你，你想修行的目的是什麼？”

    我雙眼有些放光，心想著自己該怎麼回答？是老老實實承認專案李夢姚的能力，還是虛偽一些，說要拯救世界，拯救世人。我在兩種選擇之間很快做出了選擇，老老實實回答：“羨慕你的能力。”

    李夢瑤微微抬起頭，很驕傲的說：“如果你只是羨慕我所擁有的能力，那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也不可能和我站在同一平臺。”我很無語，剛纔誰說得超凡能力只是一種手段，可看你現在的模樣，你分明就是很驕傲自己能力，那裏還有最終目的樣子。

    “不過你也不用情緒那麼低落，世界上絕大部分人，可以說是九成九的人，修行的資質都是很普通的，只有那千分之一，甚至更少的人才擁有比較出色的修行資質。但這隻能說明他們的手段更便利一些，資質很重要，但卻不是最重要的，最終能夠要的是心，想要修道的心，這個心也可以稱之為境界，境界高於修為。”

    “那什麼是境界。”

    “境界二字，說起來容易，解釋起來可就難了，我舉例子來說明，儒家祖師孔子，你認為他能不能打？”

    我微微一笑：“當然不能打了。”

    “比起我們修行人來說，他確實不能打，不過比起普通人來說，他還是比較能打的，理由很簡單，沒點武藝傍身，在春秋戰國那個亂世，他怎麼可能和弟子安然無恙周遊列國？更何況當時精習六藝，禮、樂、射、御、書、數，騎馬和射箭可不是文弱書生能學精的。”

    聽完李夢姚的解釋，我對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樣都是人，她怎麼能想的那麼多，想的那麼在理。

    “可你沒說境界的事？”

    “我說的就是境界的事情，孔子能打嗎？比起修行人肯定是不能打的，但有修行人見到孔聖人，你說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是修行人擼起袖子說，咱們幹一架吧，還是以禮相待？”

    “我想應該是後者吧。”

    “對，這就是境界，思想的境界，孔聖人雖然不是修行人，但他的思想，他的境界超越了大多數修行人，所以即便是修行人見到他也要禮敬。我們修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提升自己的境界，最終達到明白這個世界的真理，參透時間，空間，一切的奧義。”

    李夢瑤說著說著，聲音便大了，麵迎昇陽，竟有種虔誠的朝聖感，這就是信仰？這就是道教的真理？追求這個世界的奧義？怎麼聽著有些怪怪的？道教不應該是一個拜神的宗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