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太太說，水神廟在幾十年前被毀掉了，但是我和李夢姚現在看見的這間小廟雖然有些老舊，有些地方也破損了，不過卻很乾淨，像是有人經常過來打掃。我和李夢姚走進去，抬眼便看見那個斷了一節身子的龍雕像，下面是供桌，桌上擺著幾個破掉的盤子，一壺只有灰沙的香爐，除此之外，再也別無他物。

    “你看出什麼了？”我看完之後問李夢姚，我的見識侷限在眼睛能看到的東西上，所以能看出蛛絲馬跡的只有李夢姚。

    李夢姚走到供桌前，捏起香爐內的一點香灰，隨後灑下，轉過來說：“這香是近期燒出來的，有人還在供奉水神，大概是那些見過真龍的人吧。”

    我試探道：“你說三老太太有可能？”

    “他家都窮成那樣了，哪裏還有餘錢，不是他，應該是其他人，不過跟這件事情也沒啥關係。你看看這裏，只有香，沒有貢品，說明供奉的人沒麼沒帶貢品，要麼就是帶了之後，象徵性的祭拜一下就拿回去了。”

    我問道：“怎麼就斷定這和水神沒關係？”

    李夢雅萍耐心為我解惑：“鬼也是可以吃東西的，只不過吃的是氣，只有食物在，他們才能吃到，象徵性的拜一下就拿回去，它們什麼也吃不到，甚至也不知道。說明這個人雖然見過水神，但肯定沒從水神哪裏得到任何好處，不過爲了心安，所以一直來祭拜，卻只是象徵性的。不過鬼有沒有吃的都無所謂，它們吃了也吃不飽，只是圖個嘴癮，真正對他們有用的是香，香燒出來的氣可以鞏固他們的陰氣，當然也只有晚上燒香，他們纔會過來享受到，這個人應該是白天來的，不然水神就算沒吃東西，也會給他點好處。”

    我默默記下李夢姚說的話，這些都是寶貴的知識，以後去祭拜先祖的時候得晚上去，不然先祖們吃不到。不過去之前，先確定自己是個好人，最近也沒什麼倒黴事，不然過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會帶回來什麼。

    “水神廟找到了，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李夢瑤把我推到廟外，自己留下來，從小包裡拿出一截形狀崎嶇的木頭，晃了晃對我說：“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別進來。”我叫道：“有危險嗎？”

    “沒有危險，只是一會我可能會變得有些奇怪，提前和你說一聲，你別被嚇到。”

    李夢瑤關照過我之後，便拿著那截奇怪的木頭在地上開始畫圖案，那是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奇怪形狀，大概是陣法之類的。奇怪的圖案畫的很慢，足足用了十多分鐘的時候，畫完之後，李夢姚站起身來，擦擦頭上的漢，說道：“比我想得更強一些。”

    “什麼更強啊？”我站在廟門口聽到李夢姚的自言自語，不放心問了她一句，但李夢姚卻沒有回我的話，而是站在圖案之內，口中唸唸有詞，隨後我猛然感覺到一股陰風從我背後刮過來，隨後進入廟內，沒入陣法之內。是那隻水神來了？我一陣心驚之後卻並沒有什麼恐懼的情緒，我跟著李夢姚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唐家材那種惡鬼，楊柳那種鬼新娘我都見過，而且也感受過他們身上的陰氣，這隻水神給我的感覺明顯比他們弱很多，不知道李夢姚為什麼說對付不了他。

    那股陰氣進入圖案之內後，地上的圖案便開始發出微微的熒光，形成了好似一個牢籠一般的東西，我想李夢姚應該是把它困住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也要進去，釣魚用餌，但用自己做餌，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

    等待是最令人焦急的，尤其是我怕根本不知道圖案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一度讓我有些抓狂，不過這種交焦急的等待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很快，那團圖案發出的微光就消失了，李夢姚隨後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土，向我走過來。

    我很擔心發生了什麼事情，語氣焦急的問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那是做的什麼？”

    李夢瑤也沒攔我，直接告訴了我：“剛纔我做法驚動了水神，它意識降臨，和我交流了一番。”

    “意識降臨？就是我感覺到的那股陰氣？”得到李夢姚的肯定點頭後，我頗為不解，意識降臨是個什麼東西？水神的思想？可是思想怎麼能脫離本體？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就不想了，我想知道李夢瑤和水神談了些什麼。

    李夢瑤一下就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道：“我問他是不是有個小男孩的魂魄在他那裏，水神說是的，但他不準備給我，或者是沒辦法給我……你先彆着急，聽我說，既然被稱為水神，自然是好的，不是他不想，而是沒辦法，你那位外甥用了召鬼儀式招鬼，可附近有水神在，那裏還有什麼孤魂野鬼，於是直接找到了水神，結果你也知道，水深的魂魄沒被招來，她的魂魄反而被拉走了。”

    我急道：“這是怎麼回事？”

    “簡單來說，一般的召鬼儀式就像是發短信，不過是群發的，群發給附近一定範圍內的所有的鬼，鬼收到了簡訊，想來就過來看看，不想過來就不過來，這是一般人和一般鬼之間的規矩。但是你外甥很不幸，也可以說很幸運，他的招魂物件是水神，而且還是龍魂，這個層次的規矩就不一樣了，簡單來說像是是拔河，你得用東西把他拉過來，力量強大直接拉過來就行，力量不夠就用其他東西湊。”

    我隱隱猜到了一些東西，道：“我外甥用的東西是他的魂魄？”

    李夢瑤搖搖頭說：“你還不瞭解那個層次的規矩，招神只能是我這樣的修行人做的，力量不夠，我們用的只有一種東西，壽命。”

    我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說，我外甥其實已經死了？”

    “不，還沒死，這位水神心很好，用自身的氣息蓋住了你外甥的情況，下面和上面還不知道你外甥壽命折光，這也是因為水神是被召喚的，所以他纔有能力蓋住，而且他出麵，即便是上面和下面知道，也不會說什麼，但你外甥的壽命畢竟是折光了，只要離開水神的庇護，他就會被上下感知到，然後直接被帶下去。簡單來說，你外甥離不開水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