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整理隊伍，刑警隊不大行，裡面的人都熟悉，那就找警校學生，作為曾經在警校上學的我，知道在警校上學的那群傢伙，血氣方剛，頭腦發熱，一被人竄到就容易幹出點事情，而且他們接受過訓練，動手更有分寸。

    我叫上段超凡，他瞪著兩個黑眼圈，乍一看嚇我一跳，我把他拖上車問道：“怎麼回事？昨晚去笙簫？幾次？”

    “去你的，我昨晚一晚沒睡，不敢睡，一閉上眼睛，就是韓正平在我面前的死相，太嚇人了，這幾天我都沒辦法睡覺了，哎，有什麼精心咒語，教教我，我再不睡，下一個死亡案例就是我了。”

    我當什麼事情呢，原來是在這破事，我說：“不是教過你靜心咒語嗎？念那個就行。”

    “行，我回去念念，你這是往哪裏開啊，你帶我去哪啊？”

    我壞壞一笑：“回去看看老師。”

    段超凡一下就慫了：“你可別介啊，上次教師節，我們刑警隊回去問候老師，結果我又被他老人家抽了幾下，真下手的，可疼死我了，那老…老師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啊，再去，他還不打死我。”

    “你沒犯錯，他打你幹什麼？放心，沒事，回去借幾個人而已。”

    段超凡不聽，想跑，他往哪裏跑？都快開到地方了，下車我也給他抓回來。重新回到曾經的學校，段超凡畏畏縮縮，他從警校畢業後，一直按部就班，從民警，做到了刑警隊，而且每年節假日都回來看看，沒什麼感慨，我就不一樣了，我當初連畢業證還沒拿，就被招去做特勤，這些年一次都沒有回來，其實，我現在還是高中文憑。

    學校還是那個樣子，一點也沒變，以前上學的時候，大門就破破爛爛的，現在還是破破爛爛的，經費有限啊，不過進去一看，裡面有了新東西，操場改了，裝置也全了些，看來有點經費，都花在刀刃上了。到了上面，沒進教師辦公室，進了主任辦公室，段超凡解釋說：“咱們老師前年升了教導主任，年紀大了，精力不足。”

    原來升了，也不容易，這麼多年了，靠年紀終於升了。敲門進去，老師在裡面喝茶，我發現，老師換了副眼鏡，以前接近酒瓶底的眼鏡，這回終於換成酒瓶底了，一個眼鏡佔了半張臉。

    段超凡站前面喊了聲：“老師。”

    老師抬頭看看他，有點沒好氣，以前段超凡就是問題學生，我雖然乾的事情和他差不多，但我成績比他好，這貨每次都墊底，老師最不待見他，好像現在也是這樣。老師對他哼了一聲，然後看到了我，詫異了一下，扶了眼鏡，眼睛裏貌似出現了淚珠：“墨歡？”

    老師和我爸差不多年紀，曾經還是同學，對我感情也深一些，他在這一聲墨歡，喊得我差點掉淚：“老師，對不起，這麼多年，纔過來看您。”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老師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拉著我，坐到沙發上，段超凡尷尬的跟了過來，老師上下好好看了看我，說：“比以前結實了，好像還長高了點。”

    我摸摸頭，乾笑：“都多大了，哪還能長高，倒是老師你，這麼些年不見，都幹到主任了。”

    “在這裏幹這麼多年，有感情了，捨不得走。”

    和老師拉了會家常，這些年，我沒來看望老師，但老師一直記著我，記著我家，時常過去看看我媽。我理解他那麼做的原因，一部分是懷念我父親，另一部分是出於對我的愧疚。當年我怕被招去做特勤，後來差點死掉，這事，老師也出了不少力，但我差點死掉，聽說後來，我爸的那些戰友，差點沒把他罵死，但我還是很感謝他，感謝他給了我那次機會。

    聊完閒話，我說了這次來的目的，過來找一個班的人幫忙，幹什麼？肯定不是好事，但話不能那麼說，得委婉一點，我說：“領導發下來的任務，目的是檢驗咱們後備力量怎麼樣，是否合格。”

    老師就笑了：“你也別蒙我，我大概知道什麼事情，爲了富商案是吧，沒問題，只要別把我的學生帶進溝裡，隨你們使喚，也正好讓她們提前實戰一下。”我臉紅了，哪裏是實戰啊，讓他們當流氓混混，砸店去。

    老師給我們安排了畢業班，成績最好的一個班，但是我們去了一看，不滿意，這個班成績確實最好，但一看就知道，富二代，官二代站了一個半，剩下一半都是遵守紀律，不敢違紀的好孩子，他們那能幹那種事情啊，不行不行。

    我把老師拉到一邊說：“老師，這次真不是什麼好事，他們真不行。”

    老師納悶了：“不是說局長頒佈的任務嗎？他們怎麼還不行呢？這裏不少人都和你一樣，是警察的後代，不僅是成績，辦案也很有一手。”

    哎呦，實在說不口了，我能告訴老師，我要帶他們去砸人家店嗎？這事要是辦不成，等他們報復回來，那就是脫警服的事情，他們這些乖寶寶，不可能幹的。我籌措一下語言說：“老師，這次的事情，有點冒險，他們這些本來有關係，定定有警察編制的人，就不必錦上添花了，咱們這一屆，成績最差，最不好管理的是哪個班？帶我去看看，我順便幫您思想教育一番？”

    “你這，到底要去做什麼啊？”老師不愧是老師，從我的話一下就聽出不對勁了，我只好，繼續撒謊，說：“咱們警察乾的，比較髒的工作，和屍體，排洩有關的，那些嬌貴寶寶，肯定不行。”

    老師果然有些為難，警察部門，最噁心的兩個，一個是屍檢，一個檢查，檢查屍體，那需要非常強悍的心理承受能力，而後者更是需要更強悍的心理承受能力，整天和排洩物，下水道汙水打交道，心理承受的壓力更大，甚至可以說，不是變態，幹不了那些活。

    老師說：“那就不讓他們去了，我帶你去另一個班看看。”

    到了畢業班最男難管理的班級，說難管理，也只是相對而言，現在的學生，比我們那時候老實太多了，像現在這種情況，有外人到學校檢查，我們都趕在下面起鬨，剛纔成績最好的班，鴉雀無聲，連個說話都沒有，這個最差的班，也不過是有竊竊私語。

    我看了一眼，這個最差的班，總體來說，兩個詞的評價，窮苦出身，渴望成功，他們看我的眼神中都帶著渴望，我相信，只要給他們機會，他們會不顧一切往上爬，這一點，和剛纔的班級完全不一樣，他們看我的眼神只有好奇，估計是好似我這個一身便裝的人是什麼級別。

    這個班，很好，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拼命的渴望。這種時候，什麼熱血的話都不用說了，我就一句話，這件事情辦成了，全部轉正式工。現在警察不像是以前，包乾，現在競爭很激烈，每年畢業那麼多警察，不是每一個都能順利扛上兩毛五的，我這個條件提出來，頓時激起了他們的熱情，好了，事情就這麼完成了。

    我拍拍手，老師把我拉出去，小聲說：“局長跟你保證這個了？你知道幾年分配的名額是多少嗎？他們這一個班全部分配了，其他班的名額就要減少很多了。”

    “老師，那沒辦法，現在一切一起破案為主，而且，就那些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小公主，你看他們適合幹警察嗎？現在警察缺一線幹警，不缺坐辦公室的官老爺，哎，您別動手啊，我說的也是實情啊。”

    從老師的魔掌中逃出來，我招呼一個班的學生出來，順便徵用了學校的一輛車，拉著一個班的學生，出發，目標，沁園春茶樓。

    學生們都很興奮，我在前面，拿著大喇叭說：“同學們，這次任務是市領導，公安局局長親自下達的，咱們任務重，時間緊，所以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們要一個字不差的聽進去，然後要徹徹底底的給我貫徹落實，都聽到了嗎？”

    整齊劃一的聲音：“保證完成任務。”

    “好了，接下來就是任務，等會到了地方下車，我說地方，你們不管裡面是誰，看到人就給我控制起來，把整個地方封閉了，只許進，不許出，聽清楚沒有？”

    “清楚。”

    這些憑自己本事上來的學生就是好糊弄一些，要是第一個班的學生，他們肯定能嗅出裡面的味道，沒有搜查令，叫來一群學生，肯定是私底下的行為，他們肯定不會下手那麼利索，而且他們的父母都是上層人士，裡面的人或多或少會認識一些，到時候相互打起招呼，那畫面就尷尬了。

    段超凡把我拉到司機的位置，小聲說：“玩的太大了吧，這要是什麼都沒有，你可是把他們都連累了。”

    “拼一把而已，你問問他們，把實話告訴他們，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會不會做？”作為曾經在毒販窩裏幹活的人，我十分了解那些渴望上位的眼神，兇狠，無所畏懼，就算讓他們殺人，他們也敢下手。這些學生雖然比那些悍匪差一些，但想出人頭地的心是一樣的。

    車，開到地方，門，開啟了，我看著沁園春的招牌，招手：“這裏，裡面的全部人員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