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鳳說這些，大部分屬實，從她的角度看，似乎是這樣，也好，她還了我一個清白，當年在寢室裏偷錢搞破壞的人不是我！”

    蕭紅微微一笑，眼神卻是冷漠：

    “你說我愛慕虛榮，我承認，現在這年頭又有幾個人不虛榮，大家捫心自問，在這競爭激烈的現代城市中打拼，那一刻，離開了錢？我物質，難道你們不物質？幼稚？什麼是幼稚？嫌我低能是嗎？！蘭鳳，你要不物質，你會那麼嫉妒陳子男？！陳子男幫你，你以怨報德，我想問，你的自尊心憑什麼就那麼值錢，你只考慮自己的感受，又為別人想過嗎？！好，人家幫你你可以不領情，可為什麼還要嫁禍到我頭上，往我身上潑髒水，你能得到什麼好處？！竟然說我是抖出你家事的罪魁禍首！哈哈哈哈，真好笑！好，說真心話是不是！？好啊！來啊，互相傷害啊，老孃也有真心話要說！”

    蕭紅豪氣的把酒杯往身後一扔，發出清脆的炸裂聲，然後再醞釀下情緒，接著道：

    “大一新生報名開學時，我就看見蘭鳳的父母用蛇皮袋揹着行李，他父親看起來很老，身材佝僂，一臉滄桑，學雜費是從縫在衣服裡夾層中掏出來的......細節我不多形容了！原諒我無心看到，很令人心酸，我看見了，但我沒說！”

    “05年，蘭鳳到寢室自我介紹還記得麼，她說她家農村的，家裏有兩個養殖場，蓋了三層小樓，大家有印象嗎？！丁玲，唐薇，蘭鳳，陳子男，馬豔豔......加上我，我們六個人自報家門，開心得像找到集體的小鳥，大家不會忘了吧！那時候，陳子男光芒耀眼，大家都圍著她轉，氣氛很好，而恰恰是蘭鳳顯得很孤僻，感覺到了嗎？！爲了她融入，我就故意跟她多說話，這是我交朋友的方式！到現在為止，我沒有說過蘭鳳半句壞話，就算當年，我知道偷錢的那個人就是她......原諒我不忍心拆穿，這麼多年的黑鍋，我背了！因為我認你這個閨蜜，我貪慕虛榮，我承認，這年頭，笑貧不笑娼，我怕什麼！”

    “陳子男家裏有錢，還用你提醒嗎？真是好笑，你不知道開學第一天我就看見她把手腕上價值數百萬的百達翡麗手錶藏起來了麼？！我嫉妒陳子男，沒錯，就是虛榮心作祟，憑什麼她要什麼有什麼，憑什麼這個世界得圍著她轉！憑什麼她擁有如此完美的人生？！”

    “她為人那麼低調，男生們的情書還都給了她，憑什麼？！難道我們這些人，就註定是她的配角麼？你蘭鳳在學校沒什麼朋友，我跟你交朋友，丁玲，馬豔豔，唐薇她們不樂意跟你講話，還在背後嘲笑你沒錢還說家裏富有，裝蒜！那時候是我挺身而出！我幫你，她們開始嫌棄我！她們更喜歡看似冷漠其實熱心腸的陳子男，因為陳子男走到哪裏，哪裏就是焦點，她們也虛榮，原諒我又要說句大實話！無論身材樣貌，她們跟陳子男差距太大，完全不是一個等級，所以談不上威脅，所以才希望站在她身邊借光，比我更加虛榮不是麼？！”

    “而你，蘭鳳，跟我蕭紅至少身材樣貌不輸陳子男，我們那可憐的自尊心與虛榮心，不是很相似麼？！如果你跟我不是一類人，那為什麼你家裏明明窮得要死還要說自己有錢？所以，自然的，我們要一個陣營對抗班花陳子男不是麼？！現在，你口口聲聲說要挺直腰桿做人，你做到了麼？！你誣陷你最好的姐妹，你良心不痛麼？！我比不上陳子男，所以處處針對她，但，這就是女人的戰爭，我不認為我有什麼錯！我再詆譭她，她依然是陳子男，依然那麼果敢獨行，依然那麼有錢！但是，我沒見她花過家裏一分錢，大學四年，她靠打工賺來了所有生活費！她沒有背過一個名牌包，沒有一次在我們面前炫耀她家裏的財富......所以我纔有機會罵她窮酸，不是嗎？！我就是嘴上佔便宜！能怎樣？人家厲害，我說兩句怎麼了？我有去偷她錢包麼？真是笑話！我把你當朋友，你他媽把我當白痴！”

    “黑鍋我背，好人你做！這不就是姐妹麼？！大學後面幾年，大家孤立我，你在我身邊，本以為你是真心的，因為我懂你，你也應該懂我.....”

    蕭紅嘆了口氣。

    “可惜，人心難測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

    “當然，我針對陳子男，也不僅僅是虛榮心！你真以為我蕭紅幼稚道那種程度麼？唐宇！我們叫他唐老鴨，班裏最帥的男生，你們幾個不都喜歡麼？我也喜歡，但這小子就喜歡陳子男還記得吧？這傢伙一直追求陳子男，但人家不搭理她，幾次表白失敗後，心灰意冷，是我找了個機會跟他喝酒談心，那晚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搞著我卻叫著陳子男的名字，狗日的臭男人，帥哥沒一個有良心......第二天，這傢伙扔我一個人在床上又去跟班花表白......唉，不提了！真話說多了上頭！還好，我老公沒來，這段話不能被他聽到，聽到又該吃醋了！唉，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我是蕭紅，最好姐妹蘭鳳的道歉，我不接受，也受不起！我是班裏最愛慕虛榮的公主病女生，大學綽號蕭賤人，我認！但誰都可以罵我，唯獨你蘭鳳沒有這個資格！同學們，我的話完了！接下來該誰？！”

    蕭紅醉醺醺的笑著，手指指向一個方向。

    “你，死鴨子，既然我點到你，你就別想躲？！玩真心話，一起玩纔好玩！”

    大家的目光轉向唐宇，追光燈自然落在他身上，這貨呵呵傻笑兩聲，說：好！我接力，既然是老同學，咱就開啟天窗說亮話！

    “等等，我先說！LADYFIRST，別壞了規矩！”

    矮矮胖胖的唐薇已經衝到臺上，蕭紅讓開，好奇她為什麼急不可耐的衝上來。

    “我是唐薇，班上最醜的醜小鴨唐薇！醜小鴨也有天鵝的夢想，不行麼？”

    追光燈打在她身上，這姐妹豪爽的灌下一大杯紅酒，繼續說道：

    “蕭紅，蘭鳳，陳子男你們三個作為女人，身材樣貌都很好，這是硬體，沒辦法，我跟馬豔豔和有事沒來的丁玲都向往你們的美貌，但是沒辦法，我天生就是醜小鴨-----大家都聽過醜小鴨變天鵝的童話故事吧！可惜，那只是童話，因為現實中，醜小鴨長大了只能變成醜大鴨，或者，醜老鴨！基因，已經決定了你是什麼能成為什麼，鴨子是不會變成天鵝的！明白嗎？！用這個故事迴應蕭紅的話，如果是因為虛榮心我纔跟陳子男在一起，那未免太可笑！我唐薇知道自己是誰，更沒有你說的如此膚淺！你會這麼說，我不意外，人心是一面鏡子，你看到的是虛偽，就是你心裏的虛偽，你看到的醜惡，就是你心中的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