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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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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她就在此處

    軒霄依舊閉著眼睛,俊美的面孔不見絲毫波動,若非雲淺親眼看到她在聽到自己開口之後閉了雙眼,雲淺都要被他這高超的演技矇混過去。

    雲淺的話軒霄充耳不聞,那一動不動的樣子好似真的在沉睡一般。雲淺只能在心裏感嘆玉璃宮軒霄長老的演技,同時為正在向這邊趕來的駱寧默默哀嘆。

    遇上軒霄這樣一位長老,當真是駱寧到了八輩子的黴。好在駱寧也是個慣能禍害別人的,看著他被矇蔽雲淺真是沒有半點心理負擔。並且爲了觀賞駱寧因軒霄手上內心痛的樣子,雲淺還特地留在了帳篷裡。

    軒霄都不在乎駱寧的感受,作為一個外人她又何必考慮那許多。就是駱寧有一天知道了這事,雲淺亦不會有絲毫不自在。

    駱寧只是看著軒霄,袖子下的拳頭越捏越緊。最終,他只能在軒霄的無動於衷下鬆了所有的力道,轉而問了雲淺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便沒在帳子裡多留。

    雲淺在旁邊看得眉眼彎彎,連帶著回答駱寧問題的時候都乾脆了不少。不過軒霄不醒,就是雲淺說得再多都不會有太多效果,正因為如此,雲淺纔沒有在這件事上對雲淺多加刁難。

    “看吧!真是隻可愛的小動物呢!”

    雲淺心情甚好,連帶著語氣都輕鬆了不少。

    她話音方落,原本一直緊閉著眼睛的軒霄便緩緩掙了眼。只是這次他卻沒有急著替駱寧說話,深邃的眸子凝視雲淺良久,方纔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

    軒霄這話說得極為突兀,不過雲淺卻是聽懂了。她笑了笑,卻沒有更多的表示。

    她要的自然不是軒霄一句考慮。不過能讓軒霄說出這話實屬不易,她既然有耐心等到他這句話,就再等幾天又何妨。

    “我還是那句話,成與不成全看運氣,且時間拖得越久於你越不利。”

    雖然如此說,臨走之前雲淺還是留了些恢復的藥劑,用她的話說,算是對軒霄這個回答的獎勵吧!雖然他現在還沒定下最後的決心,畢竟也算是她半個病人,她總該有點責任心不是。

    軒霄看著雲淺留下的幾瓶藥劑有些怔神,他能夠保住這條性命全靠雲淺的藥劑,恢復意識的這段時間他也間斷地服用過幾次,對藥劑的效果深有感觸,絕不是外面那些藥劑可比的。此時看雲淺沒有任何猶豫的留給自己這幾瓶藥劑,軒霄心裏忽然有種微妙的感覺。

    權衡再三,軒霄還是決定定時定量的服用這些藥劑。

    或許當一個明確的選擇擺在軒霄面前,軒霄可以因為某些原因絕不越過那一條線,理智的做出選擇。可當這個界限變得並不是十分明確,他心裏本能的求生反應又讓他動搖了。軒霄現在就是如此。

    若雲淺在留下這些藥劑的時候徵求軒霄的意見,一定會遭到拒絕。可她不由分說便如此做了,將選擇權留在軒霄手裏,這反而讓他難以做出決定。即便最開始他能堅持得住不去碰那些藥劑,可它們就在自己眼前,軒霄又需要它們調節身體,時間久了動搖的機會也就大了。

    或許雲淺此舉未必沒有這一層意思在。

    此後一行十多天雲淺都再沒見著駱寧的影子。雖少了一個可以逗趣的人,日子也平靜了許多,雲淺整日將自己埋在藥材中煉藥技術突飛猛進,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倒是鈺疏,隔三差五便跑到她這裏來,要麼說些近來聽到的新鮮事,要麼就在一邊看雲淺煉藥。不過多數時候雲淺都是直接趕人,雖然鈺疏不是藥劑師,只是她身藏的秘密實在不宜讓更多的人知道。

    好在鈺疏也知道藥劑師煉藥時不喜別人在,但凡雲淺有了趕人的意思鈺疏也不會強留。只是來來回回總要強調幾件事情,雲淺聽了幾次就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也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回頭問她鈺疏都說了什麼她絕對一個字也回答不上來。

    由於要照顧軒霄的傷勢,車隊行進的速度不算快,可也終於快出了東黎國的範疇。東黎國往北便是漠北,以他們現在的速度大概兩日之後便可抵達。

    玉璃宮地處漠北之東,東臨珊瑚海,北臨萬獸山脈,地勢十分險要。若要前往玉璃宮必定要穿過漠北,這是最近也是最穩妥的一條路。

    雲淺的想法是趁著隊伍穿越漠北之時找個機會離開,但前提必須是軒霄放棄讓她救治,亦或者在這之前做出決定。

    不過,這只是雲淺暫時的打算,誰知道將來又會發生什麼。這不,近幾日她便覺得有幾分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她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連著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大家也都累了,今天就在這邊城休息……”

    雲淺望天,耳邊只餘下“嗡嗡”的聒噪聲,至於那聲音裡究竟表達了什麼她卻半點不知。

    日光柔和,湛藍的天空浮著幾朵雲,偶有清風徐徐,很不錯的天氣。接連數天日夜兼程所積累下的疲憊在這樣的環境下的確能得到很好的釋放。

    雲淺也覺得自己這些天過得太壓抑了,或許,她也該趁著這個機會放鬆放鬆。漠北近在眼前,或許她以後再難體驗這樣的生活了。

    真是適合躺在草地上曬太陽的天氣!

    雲淺微微眯了眯眼,露出愜意的表情,她幾乎可以想象到自己躺在草地上全身懶洋洋的感覺。

    駱寧講了一會兒才向雲淺投去不經意的一瞥,見她沒在聽,又繼續交代了一些瑣碎的事這才作罷。

    雲淺近些天的作為他都看在眼裏,他知道雲淺從來不是一個有心計的人。雖然有時候她會故意說一些話看自己的笑話,可除此之外她當真沒有其他的意圖。

    當然,她也從來都不是分不清事情的人。軒叔說,她是極聰慧的女子,只是她的聰慧一般人是看不見的。

    駱寧從沒有懷疑過軒霄的話,可若真得如此,她應當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吧!可這一路她又如何能這般自在?

    駱寧不明白,而他真正去想這些也是在雲淺幾次捉弄他之後。當時他簡直被氣炸了,險些直接同雲淺動了元素術法,還是軒霄一席話讓他茅塞頓開。

    駱寧知道軒霄雖然從不過問凡俗瑣事,可不代表他對這些事一無所知。正因為看的通透,看得清楚,偏偏這些又是與他的理念背道而馳的,他才從不過問。可縱然有軒霄的話在,洛寧還是很難接受樣一個完全沒有半點大家風度的人也能稱得上聰慧。

    不過,打那之後駱寧卻收斂了性子儘量不去找惹雲淺,而云淺的生活似乎與之前並沒有太多變化。依舊有條不紊的去做每一件事,不慌,不忙,從容淡定的樣子的確更加讓人看不透了。

    也是從那時起,駱寧便只遠遠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即便兩人不期而遇也只是幾句平淡的交流,生疏的好像陌生人。

    不過他們原本就稱不上有多熟悉。

    一連幾天,隊伍都是以蝸牛般的速度緩緩前行,這讓雲淺原本的預測不得不往後推遲。雲淺也不在意,她每日只是在屋頂是曬曬太陽,偶爾同他們說說話,大多數時間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對隊伍裡的事不聞不問。好像什麼都不在意,又好似什麼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駱寧曾為此細緻的觀察過雲淺幾日,卻越發看不明白。

    若在以前,駱寧一定樂於看到雲淺這安安分分的樣子,可不知為何最近他卻一直提不起精神。

    直到有一天,他們住下的客棧裡迎來一位月白色袍子的貴公子,那人開口便稱自己是來找念唯的,駱寧方纔一直到自己這些天的不安來自何處。

    原本按照駱寧的想法是不打算告訴他雲淺的事情的,軒霄的傷勢還沒能治好。他可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出什麼紕漏。只是還不等他想出搪塞的語言,那人又看著他聲如和煦春風。

    “我知道念唯就在此處。那人不會騙我。”

    駱寧不知他口中那人所指,只是看他如此篤定且絲毫沒有動搖的面龐,也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信了,便歇了藏匿雲淺的心思。

    他又仔細審視了一番面前的男人,發現越看他越覺得看不透。駱寧雖有些頑固,看人的本事還是不錯的。此人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他正不知該如何處理纔好,一抬頭就看到恢復了不少的軒霄正緩步走下樓。待看向那人時,面容上亦多了些笑意。

    “她在樓頂上曬太陽。”

    明顯,他們的對話他都是聽到了。

    “多謝。”

    那人極有禮貌的回了一句,依舊是一副翩翩貴公子的姿態。只是話音方落,原本還站著的地方早就沒了那人的蹤影。

    駱寧尚不知此人如此厲害,一時也有些驚愣。等他看向軒霄時,才發現軒霄亦是同他一樣驚訝,甚至,那表情比他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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