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對雲微安相當防備，她只靜靜地聽著，同時也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至於雲微安分享的他那些親身經歷，她聽過也就算了，多半沒放在心上。

    不過此時臺下眾人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心情起伏不定。心性善良些的大都被雲微安的事蹟影響，也重新對自己審視了一番。當然，也不乏一些對此嗤之以鼻，完全抱著懷疑甚至是敵視心理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也不是雲微安關心的，他的目的不過是轉移這些人在雲淺身上的注意力，現在看來真是相當成功。除了依舊石像臉的墨羽寒，就連雪情月都沉浸其中。

    “雲公子不必介懷。從來萬事開頭難，失敗乃人之常情，最主要的還是有堅持到底的信念。”

    同是年輕一輩出色的藥師，雪情月更能感同身受，雲微安說的那些多半也是她親身經歷的。這世上哪裏有那麼多的天才，不過是付出了更多的汗水罷了。

    雲淺十分認同雪情月這話。不過雲微安那樣子，哪裏像是會在意這些小事的，雪情月那樣子分明是信以為真了的。

    唉，單純的姑娘啊，現在站在這裏的這兩位從來只有他們同情別人的份。他們的內心都是帕託石做的，生死之間的事他們都未必會放在心上。

    雲淺嘆了口氣。

    雪情月是屬於那種溫柔婉約的美人，她人長的漂亮，性格也比較率真，一看就是平時被保護得很好。也不知這次她為何要大老遠的跑來這裏。哪怕有人保護，這一路也不會太安穩吧！

    而且漠北不是也有什麼大比，應該也相當熱鬧的。啊，莫非……

    雲淺眼珠子轉了轉，目光在雲微安和雪情月之間徘徊，自覺自己領悟了其中的真諦。然後，又繼續聽著雲微安的失敗勵志史。

    “後來，在無數次的失敗之後，我終於成功了一次。我興奮地抱著那一小瓶色彩相當不純的藥劑，恨不得把這訊息告訴所有人。也是因為這次成功，讓我重拾了信心，之後哪怕遇到再多的困難，我也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還沒聽幾句，雲淺又想打呵欠了。她習慣性地抬起手，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頓時緩緩放了下去。

    方纔的事好不容易揭過去了，她可不能再做蠢事。不過這故事還要講到什麼時候啊，不是藥師論辯嗎，怎麼也沒人提個醒？

    雲淺的思維又開始漫無目的的延展，當她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臺上的時候，雲微安已經停止了講故事。

    “這是什麼大家都認識吧！”

    雲微安高舉著一顆不起眼的小草微微晃動。

    “雲淺姑娘想必也是認識的吧！”

    雲淺就知道這人一刻也不想讓自己消停，也不同他廢話。

    “秋草。”

    她見雲微安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只得繼續補充。

    “秋草是極常見的一種藥草，同時也是製作初級藥劑必須的一味草藥。”

    雲淺實在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太多，而且自打洞悉了雪情月來這裏的目的，她就更加不想同雲微安有任何牽扯。只可惜，雲微安不打算放過她。

    “對。這種草極為常見，在場哪怕不是藥師的人應該也都不陌生，身為一個藥師，也絕對使用過這一味藥材。我現在想問你們的是，你們最後一次用它來煉製藥劑是在什麼時候？”

    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

    所有人都沒想到雲微安居然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眾人陷入苦思，雖說他們擺脫初級藥劑師已久，平時也不是沒有煉過初級藥劑，只是需要加入秋草的那幾種初級藥劑還真是沒煉過。所以這一回憶，便是冗長一大段沉寂。

    反倒是那些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因為初入藥師門檻，有些更只是學徒，平時有過不少接觸，答得最快，時間也最為確切。

    待大多數人都回答完之後，雲微安又不慌不忙地看向墨羽寒，問：“你呢？”

    “一個月之內。”

    墨羽寒一張臉上依舊看不出多少變化，只是兩片薄唇更加用力的往中間靠攏，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遊移。看得出，他是不願回答的。即便回答了，也只給了這麼一個不怎麼確切的答案。

    雲微安知道墨羽寒不願說，也沒有逼他。而且這也已經夠了，沒看到臺上臺下所有人都一副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墨羽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