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唯去見父母的這段時間蘇暮一直在外面想辦法，他可以去設想所有可能發生的外部因素，可以為此蟄伏千年、萬年，唯獨防不住亦無遙自動放棄生命。這是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等到雲淺再出來的時候，那裏麵的靈魂明顯已經變成了亦無遙。蘇暮沒有提從凌念唯那裏得知的事，因為不管真假與否亦無遙都不會跟他解釋，或許還會因為不再需要遮掩徹底劃清兩人的界限。

    蘇暮還想再多瞭解一些，再多一些跟亦無遙相處的時間，說不定他們不需要這樣的。

    “我還要去見兩個朋友，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做了嗎？”

    亦無遙知道，她失憶的那段時間蘇暮對她周圍人的瞭解估計比她自己還要多，浮空島裡有哪些人蘇暮再清楚不過，說起來他外出行走所用的身份中還有一個與他們結伴過一段時日。

    “剛好我也很久沒見他們了，跟你一起。”

    說罷，蘇暮還摘了面具，換了一身白衣，完全不顧旁邊看得呆住了的雲瑞。

    “您，您是……”

    一路走來，雲瑞一直對這位身份不明的神族多有提防，還好他沒有提出跟著凌念唯一起進去，否則他們還真有可能打起來。現在他已經能確認雲淺就是自己妹妹的孩子，他對這人的敵意也消退了許多。

    原以為只是他不喜歡別人知道他的長相，雲瑞也不敢多問，誰知道……

    亦無遙見雲瑞激動地樣子，微微抬眼掃了下蘇暮，神色似有些不悅。她大概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以蘇暮的性子絕對不可能插手無異於他的事情，他會幫助凌雲宗還與自己有關。

    “舅舅，我先去檢查宗內的陣法。”

    凌念唯與父母見面時間不長，可也用了不少時間。尤其是現在蘇暮就在身邊，亦無遙現在恨不得一個念頭就能做完所有的事情。她怕耽誤的越久越會生出變數，所以也顧不得雲瑞會多想，反正如果能看到活得好好的凌念唯，他應該也是高興的吧！

    亦無遙重活這一回對許多事情都有了嶄新的理解，她知道那些活得短暫的生命對生命的敬畏，以及生命與生命之間無法割捨的情感。哪像她那個時候，知道自己和蘇暮之間只能活一個，想得也不過是誰活下來的可能性更大，誰活下來更好一些。

    至於死去的那一個，不過是重歸生命最初的形態，如此也算完滿。

    亦無遙不願提及蘇暮的事，甚至她也不願以亦無遙的神魂多與他接觸。人類與自己至親至信之人多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和凌念唯不同，她怕說得多了做得多了讓人看出不同。

    凌雲宗的陣眼亦無遙知道在哪，不過未免不必要的誤會還需要雲瑞帶路，蘇暮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沒必要現在就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如果未來不是他想要的未來，那他做的這些就都沒有意義。

    亦無遙在陣法上的造詣都是蘇暮教的，凌雲宗的防禦陣也不需要太高階別，能防住神族的防禦陣固然好，可需要的能量也不可計數。不過這種固定輸出的防禦陣哪怕能防住神級強者也是最低階的，亦無遙設下的這個是可以自行轉換的防禦法陣。

    平常時候這個防禦陣最弱，只需要吸收空氣中的能量便可維持正常運轉，如果遇到強者強攻，防禦陣會根據檢測到的攻擊強度進行防禦，這就需要外部供能。如果有足夠多的能量是可以抵禦神族最強攻擊的。

    當然這個能量問題亦無遙也考慮到了，陣法在陣法是手裏就是最強有力的攻擊和防禦武器，可是這裏的陣法師未必能發揮出這個陣法的全部威力，所以只能從外部解決了。

    亦無遙拿出一枚質地漆黑的石頭，這石頭在她失憶的時候見到蘇暮拿出過很多次，無一不是落到了她口袋裏。如今亦無遙手裏的自不是從蘇暮那裏得來的，如今她手裏沒有半點積蓄，也就能拿出這麼幾塊石頭了。

    亦無遙面上十分平靜，即便付出這麼大代價才讓她看明白這一切，她亦不覺得自己所做的這些有什麼不值得。畢竟在事情還未發生之前所有的預言不過是一種最可能出現的走向，這種走向是可以扭轉的。

    她親自做了這個嘗試，最後卻什麼都沒能改變。也不是什麼都沒改變，至少現在確實證明了這一點。如果不去做，只是她和蘇暮‘看’到的那些順理成章的變成未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