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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老鬼被滅

    唸完婚書,黑婆婆跟著口裏又念起了一大段,說是誦告陰間有司,閻王判官,今天我鄭仁通上陰司道號,跟馬氏一家,成為親家,以後以馬家之名行走陰陽道,通報四方,定陰陽名號。

    我在旁邊默默聽著,這些話意思聽起來好像不太對位,不是結婚嗎?怎麼又是通道號,定陰陽名的,難道結陰魂,還要定名號什麼的?嗯,或許可能吧,結陰魂嗎?總是要有一個陰間的名字纔對。

    通告完畢,黑婆婆走到門口,將手上的那方念讀的文書扔到門前的火盆裏麵燒了,跟著纔跟父親他們說道,這次的陰魂,算是完成了,跟著父親進行道喜。

    父親這會估計心裏也是一陣的複雜,但是陰魂,雖為陰,但也是婚,禮成之時,也是一件喜事,父親這會也是不好多表示什麼,點頭跟黑婆婆互相道喜。

    不過,當父親想要跟她對稱親家的時候,黑婆婆卻是揮手阻止了,連聲的開口說著自己當不起這個親家的稱呼,說自己並不是女方的家人。

    這個變化,弄的父親一陣的尷尬,認為黑婆婆是不想要跟我們家沾染上什麼親戚關係,當也不好在多說這件事情,而是換了個問題,問起那關於酒老太的事情來。

    黑婆婆想了想道:“放心吧,現在,定了陰魂,這孩子,已經算是在陰陽透過了名號,酒老太要是再敢動手,它也要想想後果了”。

    “我明晚再帶孩子去一次,這次,孩子有了道號,有了依仗,要是它還敢亂來,這次,會有對付它的時候”。

    看著黑婆婆說的信心十足,父親也是放心許多,當即收拾一番,這場簡單的陰婚,就算是結束了,低調到可說是沒有驚動任何人,不知不覺的就辦了下來。

    之後,黑婆婆只是跟我說了幾句,讓我回去,好好供奉好我的老婆,叫我千萬不要辜負虧待了她,不然,以後有的我苦頭吃的。

    我聽的心裏一陣發寒,這叫什麼事情啊,什麼叫照顧好的老婆,不要虧待辜負,聽著這話說的,好像就是一個活人一樣,怎麼聽怎麼不對味。

    但是我又轉念一想,覺得這可能也沒錯,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婚都已經是結了,用黑婆婆的話說,這婚事,已經是通報了陰間了,我就是想要賴賬,也賴不了。

    陰司有陰司的規律,跟陽間不同,進了陰司賬,萬難更改,所以,我這門陰魂,結了,就是定死了,絕無更改的可能。

    跟黑婆婆告別之後,李家阿公兩人在幫了這一場忙之後,也是在路口,就跟我們各自分開,各回各家,我跟著父親,手裏抱著媳婦,一老一少,就這麼的往家裏走去,心情都有點複雜。

    我是因爲着,這麼結婚了,而父親關心的,恐怕是覺得,我們老鄭家,這麼就要絕後了。

    兩人默默的回到家,父親抬頭嘆了口氣,猶豫了一會,纔是緩緩一句,讓我早點去睡,然後,讓我照顧好媳婦。

    這一夜,我一晚上沒有睡著,房間裡面,連燈都不敢關,雙眼睜的大大的,就盯著放在房間中間桌子上的那個瓦甕,死死的盯著,生怕有什麼特別的動靜。

    我的房間不大,也就是那麼大的地方,一個衣櫃,一床一桌,將老婆給放到床上來,我是肯定不敢了,那樣我半夜夢醒,睜眼一看,自己估計都要先被自己給嚇傻了。

    床下,也不好,都是灰什麼的,而且,想著自己睡在一個骨灰盒上,心裏也是膈應的慌。

    本來想要放倒櫃子上,可是後來我想想,也是覺得不太靠譜,放在上面,萬一,有了什麼動靜,那我也看不到啊,到時候出了事情也是稀裏糊塗的。

    所以,考慮一番後,我還是將它給放到了眼前的桌子上,有什麼事情,好盯著,當時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出了問題了,可以跑的快點。

    睡覺,當時我也是不想了,我的膽子可並不算大,在屋子裏麵擺放了一個骨灰盒,還很有可能裡面有一個女鬼的時候,這種事情,只要一想,我的睡意一下就全沒了。

    一夜,就這麼過去,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頂著通紅的眼睛爬起來,看了一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倒是自己嚇自己,半夜的兩聲貓叫,將我給嚇的一聲冷汗。

    起床一看,父親這會也是起來了,呵呵,也是巧了,父親也是頂著一個大紅眼睛,看樣子,不用猜,也是一晚上沒有睡好,這一夜,也算是對我們兩父子,一個心理承受壓力的磨練了。

    簡單的吃了頓早餐,我就頂著大紅眼睛出門上學了,早上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讓我卻是感覺更加的犯困。

    大早上的到了學校,趴在課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大概幾十分鐘,然後,就被人給推醒了,卻是李亨這小子,他給著許瑤獻殷勤,幫著來收作業來了。

    開玩笑了,那兩天,我命都快沒了,哪裏還有空寫作業,我這滿身滿臉的傷,再看李亨那貨一副精力充足的樣子,交友不慎,而且對我這滿臉的創可貼,還不如著許瑤來的關係。

    這一天,我迷迷糊糊的在學校瞌睡了半天,當然,作業自然也是沒交,放學之後,又被班主任叫去批評教育了好一會,說著我這是荒廢學業,不思長進。

    等到我從學校出來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是要漸漸的落山了,我心裏一急,急忙的就往村子方向跑去,有過前幾天的經歷,我現在對村口那片林子心裏陰影可是重的狠。

    一路急趕慢趕,我總算是在太陽完全落山之前回了村子,暗暗的鬆了口氣,幸好沒有被酒老太給堵著,不過它也囂張不了多久了,今晚黑婆婆可就說了,要去找那酒老太。

    想想這麼多天的窩囊事情,我可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匆匆的吃完晚飯,就去找黑婆婆了,然後,黑婆婆卻是又讓我回去,讓我抱上我那媳婦的骨灰盒一起。

    雖然不解,但是我還是回去將其一起帶上,然後跟著黑婆婆一起氣勢洶洶的去往林子裡找酒老太算賬去,也好在,大晚上的,村子裏也沒有什麼人,不然,我這大晚上的抱著一副骨灰盒的樣子,讓人碰到了,非要嚇人不可。

    如同是一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孩,回去跟著家裏人告狀,帶著家長來找回場子時的心情一樣,我心情忐忑,但是又有點雀躍。

    忍不住的想著,等下黑婆婆是會怎麼樣的幫我,或者說,我的這個便宜媳婦又能夠怎樣的幫我出頭,算起來,她死的時間比那酒老太更久,一定更厲害,一定能夠打的走那酒老太的。

    我心裏做出種種的猜想,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跟我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當我跟黑婆婆趕到了前天我祭拜酒老太的那顆歪脖子樹前時,我突然的感覺到腦袋隱隱有一點恍惚,只感覺一陣黑色的氣息一直在那樹幹上縈繞,抬眼看去,整個樹幹都快要被染成黑色一般,濃的彷彿是要滴出墨來一樣。

    這場景,好像不太對勁啊,我用詢問的眼神望向黑婆婆,她盯著那黑氣看了好一會,才緩緩的說了一句:“這是怨氣,是酒老太這麼多年來凝聚的怨氣。”

    這麼濃重的怨氣,那酒了老太,是不是已經死了,面對我這個問題,黑婆婆猶豫了一會之後,才點頭同意,說酒老太是被某個高人給滅了。

    我當時聽到這話,心裏是感覺一陣的喜悅和放鬆,一個天天想在暗中盯著,想要我命的怨鬼,那可是防不勝防,現在它突然被人給滅了,那對我來說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我一個人在那裏傻樂的樣子,被著黑婆婆看在眼中,冷冷的問了我一句,是不是覺得酒老太被人滅了,是一件好事。

    我想了想,自然的點頭,雖然不知道是誰,有本事的做到這點,但是酒老太可是有幾次都想要我的命了,它被人給收拾了,我當然是高興了。

    黑婆婆看到我這反應,沉默了一會,跟著好像輕輕的嘆了口氣,聲音很輕,我一時都以為是我聽到的錯覺一樣,而跟著,黑婆婆卻是說了一句含義深遠,我當時聽不明白,現在才隱隱瞭然的話語來。

    “人,神,靈並立,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靈可以害人,人也可以滅靈,但是,這三者之間的平衡,卻是絕對不能被打亂。”

    我聽著這話,愣神想了一會,也不理解這到底什麼意思,什麼平衡,這跟酒老太被滅,又有什麼關係。

    當時的我,也是想不到其中更深的一層,酒老太在村子外的林子裡,遊蕩的時間已經也有幾十年了,村子內不少的老人,例如李家阿公都知道著她的存在,但是,平時除了嚇唬嚇唬人之外,真正的惡性,卻並沒有。

    而換句話說,酒老太,跟黑婆婆兩人就是一個微弱的平衡,如果酒老太真想要作惡,黑婆婆也有能力對其壓制,而現在,如果有一個可以輕易擊殺了化為鬼靈幾十年的酒老太的存在,那它的威脅,對黑婆婆來說,就是更大了。

    見到酒老太被滅,當晚我心情愉悅,幾乎是蹦跳著回家去了,在村口分開的時候,黑婆婆跟我說著,讓我三天之後再去找她拜師,這幾天裡,她要先想辦法,化解林子內酒老太所留下的怨氣。

    幾十年的怨氣凝聚,那可不簡單,要是處理不好,怨氣成型,凝聚在林子裡,以後村裏人來去進出,都會受到影響,更嚴重的,甚至可能會影響上整個村子的風水。

    酒老太的事情,當時在我看來,就是這麼的過去,這一個威脅被去掉了,我終於是可以放心了,我帶著我那個骨灰盒老婆,就回去了家裏。

    這一夜,我本來還想說跟昨天一樣,繼續瞪眼盯著骨灰盒看,怕出什麼動靜,但是,昨天死盯了一夜,今天卻是精神就差了許多。

    看了一會,上下眼皮就開始直打架,然後,終於堅持不住,雙眼一閉,睡死了過去,這一晚上,我睡的特別的沉,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除了感覺肚子特別的餓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不對勁的感覺,精力充沛,精神十足,我老婆的那個骨灰盒還是放在桌子上跟昨天一樣,全無變化。

    三天後,黑婆婆將那林子外的怨氣化解乾淨,而我也是按照當初所約定的,開始跟她開始進行練習,學習通陰。

    時間緩緩而過,一晃,一個月,三個月,如白駒過隙一般,我的那個鬼妻,一直都沒有出現過,我也從一開始的害怕,緊張,到後來,慢慢的習慣,自然。

    鬼妻的骨灰盒,也讓我從桌子上給移放到了床邊櫃子上,一晃三年時間過去,我每天早上給著鬼妻上香,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如果不是後面的那件事情發生,或許,我真的認為我的這次的陰婚只是一個形式,我的鬼妻,也並不存在。

    當然,事情沒有如果,就在我高三那年,一件靈異的事情,在學校裡發生了,人心,有時候,往往比怨靈更加的可怕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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