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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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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一眼萬年

    我猛地停下腳步,我形容不出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像是疼,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往裏面鑽。

    劉海扭過頭問我怎麼了,卻正好看到我攤開的兩隻手,只見兩隻手冒著淡淡的乳白色煙霧,彷彿著火了似的。

    劉海拉著我的胳膊朝樓上跑,到了浴室後,用洗手檯沖洗,煙是下去了,可是越洗我越能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但我的手並沒有燒著,而且就算著火,也應該是焦味纔對。

    剛纔我根本就不該碰張靈的,現在成這個樣子,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

    “劉海,你想過沒有。”我腦子突然產生了一個特別可怕的想法,“也許,她們的胳膊和腿根本就不是被砍的,而是融化的,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消逝……”

    “師姐,你不要亂想。”劉海明顯顫抖了一下,讓我先泡著冷水,他聯絡卓悅。

    可是不管他怎麼打,那邊始終只有冰冷的女聲提示使用者不在服務區。

    而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一直都是他們目標裡的第三個,上次那個電話的女人不是已經告訴過我了麼,下一個不是我,而下下個就輪到我了。

    他們故意讓我以為張靈出事兒,知道我們一定會抓住機會,但卓悅又不會讓我冒險,一定會讓我留在酒吧裡。

    也許,呂刻也是被他們故意支走的,要的就是,我死!

    “師姐,你不會有事的!”劉海重重得對我承諾,“我現在就去找韌哥,只有他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你別走!”我想去抓他,可手在脫離水的那一刻,又開始劇烈疼了起來,“我有話想告訴卓悅,你可以幫我轉達嗎。”

    “不可以,有什麼話,你當著面告訴他。我知道你還喜歡韌哥,韌哥也是一樣,師姐,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必須要這樣,但是兩個人相愛不就夠了麼,難道非要錯過?”

    “你不明白,我配不上他。”我咬著唇,用力踩擠出這句話。

    劉海搖了搖頭,說自己對依依也是,覺得她太好,又是師姐,怕她接受不了姐弟戀。他努力,讓自己越來越優秀,終於在一次機會,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我以為,只要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我可以站在她身前,對她說出那句話。”劉海昂起了頭,用力眨了下眼睛纔再次低下,“可是,我沒有機會了,就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法說出口。”

    “劉海、”我真不知道自己粗心到了什麼地步,他們兩個人明明都在我身邊,我竟然完全不知道他們的事,我真自私,只在乎自己的感情,卻從來沒留意過別人……

    “師姐,你明白麼?當我知道她出事,當我看到那些話,當我知道她心裏也有我的時候,我好恨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懦弱,一句話的事,竟然拖了那麼久,可是,來不及就是來不及,她再也聽不到了。”

    這個陽光大男孩想再一次仰頭,眼淚卻沒有再次倒流回去。

    我清楚看到,他是那麼悔恨,那麼自責。

    而我呢,我要繼續執著著那件事推開卓悅麼,世上有那麼多人相愛還來不及,我卻要因為心裏疙瘩,一步步推開自己喜歡的人。

    心裏突然像針扎似的疼了起來,我忍不住彎了身子,劉海越發緊張了,他讓我再撐一會,他現在就去找卓悅。

    劉海走後,我全身像是脫力了一樣,摔在了地上。

    漸漸的,我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洗手間的門卻突然被誰推開了。

    “卓悅?你回來了?”我看不清,只是本能得喊著心上人的名字,卻引得那個人蹲在我身前,她溫柔得撫摸著我的臉頰,話卻極有力道,“安然,你要活下去,不可以死,絕對不能死。”

    她的聲音很熟悉,彷彿我每天都在聽,但一時又認不出來她到底是誰。

    女人把我扶起來,雙手與我緊貼,大小正好合適,她的手很涼,又不同於寒冰那樣的觸感,而是有質地的涼,淡淡的,將我灼熱的疼壓下去。

    我感覺自己漸漸有了一絲力氣,撥出一口氣,問她是誰。

    她沒有回答,而是讓我以後對呂刻好一點。

    “我們欠他太多太多了,但是這樣的錯誤,又不得不繼續下去。”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很哀傷,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沉重、易碎,“好好跟卓悅在一起,安然,不要再鑽牛角尖,記住,愛你的人,會一直愛,不管你是什麼樣。”

    “可是我、”

    “噓!”女人壓住了我的唇瓣,一瞬間,我的腦袋突然變得空白,很快的,我身上的力氣就都回來了。

    但等我站起來,卻發現洗手間根本只有我一個人,哪裏有什麼別的女人。

    可我的手是真的不疼了,但沒想到的是,手心正中間卻出現了一個紅點。

    我狠狠搓了幾下,確定就是長出來的紅點,而心口那種疼又出現了,只是沒有剛纔那麼劇烈,好像有一股氣保護著我的心臟。

    我拿出手機給卓悅打電話,還是不通,聯絡呂刻也是,沒訊息。

    這個時候,我簡直煎熬到了極點,跌跌撞撞得往外走。

    我跑進了卓悅的臥室,想找一些順手的有道法的東西,窗外那邊卻傳來了敲擊的聲音。

    “扣、扣、扣……”

    我攥著拳頭衝過去,卻發現不是那個不人不鬼的東西敲門,而是有人在拿著石頭砸窗戶,但因為玻璃質量太好,所以並沒有被砸爛。

    我以為是熊孩子的惡作劇,卻在低頭的時候,看到了夜涼。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後,唇角上翹,綻出一個笑,傾城妖嬈。

    “你是神經病麼!”我本來還發愁一堆火沒地方發泄,結果他偏偏要自己撞上來,“大晚上擾民。”

    夜涼沒有生氣,而是就在那裏站著看我,那種目光有點像之前呂刻看我的眼神,一眼萬年,像是尋尋覓覓了好久,終於在驀然回首之後邂逅,欣喜難以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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