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我的手就忍不住鬆開了，“就算我報復了又能怎麼樣，我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呂刻猛地將我按在他的胸口，“你不是隻有他，想一想別人，你還有父母，還有……”

    “父母？”我像是瘋了一樣笑出了聲，“他們不愛我，根本就沒有人愛我，呂刻，我從始至終都只有自己一個人，以前卓悅是我的精神支柱，支撐著我走下去，可是現在，沒了。”

    我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那麼以後是好，是壞，對我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你還有我。”呂刻鬆開懷抱，捧著我的臉，“安然，只要你需要，我總是在的。我也希望所有人都不愛你，這樣就沒人跟我搶你了。”

    明明是很溫暖的話，明明我應該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但我卻還是縮了回去。

    我配不上卓悅，同樣的，也沒有資格站在呂刻身邊。

    可是我的退縮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呂刻再一次擁我入懷，“我知道你還愛他，我等，我可以等的。走了這麼久，我掙扎過，放棄過，也恨過，可是我還是騙不了自己。”

    他輕輕吻上了我的額頭，沒有以前的霸道蠻橫，溫柔得讓人沉醉。

    “安然、”細膩的觸控帶著迷人的心動，他一聲聲喊著我的名字。

    我閉上了眼睛，任由他的吻落了下來，額頭、鼻子、唇、下巴……

    在他解開我衣釦的時候，小時候虎子那張猥瑣的臉突然出現在了我眼前，他笑著，扭曲著。

    “啊！”我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甩給了前面的人一巴掌。

    我抱著自己縮著身體往後挪，“走！不要過來，啊，救救我，誰來救救我，不要！啊！”

    “安然，是我。”呂刻重新把我抱在懷裏，輕聲哄著我，“我在這裏，噓，沒事了，沒人可以再傷害你，我在！”

    眼淚好像根本沒有流完的時候，我顫抖、崩潰，甚至恨不得就在這一刻，死去得好。

    “髒，我髒。”我雙手無力得垂下去，卻清楚得感覺到呂刻抱著我的胳膊因為我的話發了抖。

    “我不介意，真的！”呂刻繼續向我表著白，“只要是你，我都喜歡，我只恨自己沒有早點出現，安然，你是我的安然啊。”

    安然，明明應該是乾淨純粹，不參合一絲雜質，而不是我這樣。

    “我想洗個澡。”我長長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很正常，“你先出去。”

    “可是、”呂刻明顯猶豫。

    “出去，我叫你出去！”我控制不住拔高了聲音，呼了口氣後纔再次壓了下去，“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好。”呂刻摸了摸我的頭，“我就在門口，有需要，就喊我。”

    我低著頭嗯了一聲，等他出去後，我脫掉了衣服，把淋浴開到最大。

    我用力搓洗著身體，想要讓自己乾淨一點，再幹淨一點。

    當初那年的事，很多細節我早就記不清了，可是那時候我太小了，真的太小了，陰影這種東西，就像是刻在骨子了一樣，割不掉，忘不了。

    尤其卓悅還知道了這件事，這讓我怎麼接受。

    他是我那樣摯愛的，埋在心裏最深的角落。

    我恨不得把所有的好都給他，可是卻偏偏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我捂著自己的嘴巴，崩潰得哭，想自己所有的痛苦都發泄出去，可是在冷水的沖刷下，我再一次暈了過去。

    這一次，我昏迷的時間格外得長，我太累了，也許，是我不想醒過來，沒有勇氣面對睜開眼的世界，直到依依出現在我的夢裏。

    不同於平時大大咧咧的性格，這會的她格外得文靜，坐在我身邊，什麼話都不說，靜靜得陪著我。

    我靠著她的肩膀，一直哭，哭到後來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後來，我實在太憋得慌，把那個陰影攤開，顫抖得說自己再也不可能跟卓悅在一起了。

    依依握住我的手，“傻安然，真正愛你的人，並不會介意那些，只會心疼你。況且你並沒有被侵犯，你還是乾淨的啊。總是這樣鑽牛角尖，我怎麼放心得下。”

    “可是我介意，他那麼好，我根本過不了心裏那關。”我想著卓悅，心裏空空的，“八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他，我明明不懂什麼是喜歡，可我就想看到他。所以當我知道他也喜歡我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好開心，開心得就算要我立刻死去都可以。但是現在，夢碎了。”

    “你喜歡他，他喜歡你，這就夠了。”

    “他太好，我不配。”我伸出手，彷彿卓悅就在眼前一樣，“當我跟他說自己變心的時候，真的好疼、好疼。明明喜歡卻要推開，依依，那種難過，你明白麼。”

    “可是。”依依牽住了我的手，面色卻蒼白到了極點，“就這麼錯過，你甘心麼？”

    我怔了一下，卻聽到依依跟我說，她也有喜歡的人，好幾次都想過表白，卻還是沒說出口。

    “我是真的太喜歡他了，所以畏手畏腳。”依依看著前方，眼睛盛著春水般的溫柔。

    我認識依依很久，一直都覺得她是那種一往無前的人，想要什麼就去努力得到，去爭去搶。

    她很優秀，卻一直單身，我還以為她是沒有看得上眼的人。

    原來，在愛面前，我們都是一樣的。

    “那你就去開口啊。”我有些不習慣她的哀傷，“你這麼優秀，他一定會喜歡的。”

    “所以，我才這麼後悔。”依依突然掙開我的手，站了起來，“等到我明白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卻聽見她低聲的喃喃，“天亮了。”

    “安然，我走了，以後不要那麼鑽牛角尖，記得，我們很多人都是愛你的。”依依走得很快，我想追，可是不管我怎麼加快腳步，卻總是要慢她一下。

    我越跑越快，卻在衝出迷霧的那一刻，徹底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依依！”我猛地坐了起來，發現是一場夢的時候好不容易鬆了口氣，可就在這時，那條屬於她的手鍊突然斷了。

    紅寶石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