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情斷
“因為,”卓悅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麼,半晌落在一個字上,“他?”
他沒有明說名字,可我們兩個都清楚他指的是誰。
“是,我喜歡上呂刻了。”視線一次次得模糊著,我卻只能假裝放鬆,“他對我那麼好,甚至把命都給了我,我又不是石頭,當然會有感覺。”
“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為你變瞎,為你闖噬魂釘,為你扯斷魂魄的人,以前遲了,以後我加倍彌補,好不好,安然,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證明。”
卓悅重新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手心的薄繭摩挲著我。
我像是腦子抽搐了似的,本能得抓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他眸子裡的欣喜絲毫掩飾不住,可下一秒,我卻只能硬生生抓著他的手從我手裏扯開,“昨晚我遇到危險,出現在我身邊的人又是他,那時候,我就明白了,自己需要的人到底是誰。”
“安然,他故意把那件事告訴你,就是想你找到怨恨我的理由,好讓你離開我!可是我當初之所以那麼做,全是爲了你!”
卓悅隱忍著憤怒,每個字都裹挾著寒冰的冷韌,步步緊逼,一瞬間,我生了退意。
下一秒,他將我打橫抱起,扛在了肩上。
我雙手砸卓悅,叫他放我下來,他卻完全不理會,反而塞進了車裏。
車速又是昨晚那樣快,我問他到底想怎麼樣。
“回家。”半晌,他才應了我兩個字。
我沒有再說什麼,心想著正好趁這個時候收拾東西,搬出酒吧。
可是一下車,卓悅再次把我扛了起來,而且就這麼扛上了樓,一腳踹開臥室的門,把我壓上了床。
我著了急,“你想幹什麼?”。
“幹你。”卓悅雙眼血紅,臉色鐵青,疏離又冷漠,“你不是說,我是嫌棄你纔不上你的麼,那我就讓你好好看看,我有多想要你,有多愛你。”
“不可以!”我想掙扎,卓悅一手將我的兩條胳膊禁錮在頭頂,另一隻手急切得撕扯我的衣服。
對,是撕,不是脫。
他就像只野獸一樣,啃咬著我的面板,一寸一寸,讓我疼,讓我知道他有多疼。
後來,我放棄了反抗,一動不動。
卓悅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原本是暴怒得掐著我,想要質問,可在看到我臉的那刻,又恢復了心疼的樣子。
他輕輕吻著我的眼淚,嗓音清越溫柔,“安然,姓呂的還是怎麼對你好的。你和我說說……我也那樣捧著你,好不好……”
“不好!”我仰起頭,像是要把卓悅所有的不好都說出來,“我以前那樣喜歡你,你不珍惜,你要推開,現在有別的人喜歡我,你就來搶了。”
“你繼續說,你對我還有哪裏不滿意,儘管都說出來,只要你高興。”
這會的卓悅把姿態放得很低很低,就像是以前那樣卑微的我一樣,因為迷戀得太深,所以什麼都願意。
“已經沒意義了。”我垂上眸子,以為看不到他就不會心軟。
“怎麼會沒意義,你說了,我才知道要在哪裏改啊。”
“你改了,我們也不會在一起了。”我猛地坐起來,推開他,背對著不讓他看到我的眼淚。
卓悅從身後抱住了我,在他還沒來得及開頭的時候,我說,“別讓我看不起你,卓悅,別讓我看不起你。”
他抱我的身體一下就僵了,生硬到了極點,許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
卓悅牽起了我的手,“我放你走,只要這真的是你想要的。”
可是他在我手心描繪的那幾個字,分明是他的名字,一筆一劃,執拗得寫著,同樣的,沉在我的心頭,很重。
我急著去扯他,卓悅就任由我一點點抽走,就連我收拾完東西,他也沒有阻攔。
“我下樓急,龍木劍掉學校了,有空我再還你。”
“不用了。”卓悅背對著我,頎長的身影涼涼的,“就當我送給你的分手禮物。”
“嗯!”我沒有堅持,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他都沒有回頭。
我知道,這一次自己是真的徹底傷到卓悅了,他放棄了。
可這個結果不是我想要的麼,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痛得要瘋掉了。
十多年,愛他已經成爲了我的習慣,我要怎麼忘,要怎麼活生生把他從我心裏挖出來。
我緩慢得開啟酒吧的門,卻看到呂刻直直得站在門口,他接過我手裏的行李,沒有平時的吊兒郎當,而是輕輕得宣告,“安然,我回來了。”
“我這裏,”我指著自己的心口,“空了。”
“我陪你填滿。”呂刻修長的手指擦拭著我的眼淚,“乖,我許你為他再哭這一次,以後,我要你是開開心心的。”
我搖了搖頭,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機械得重複,“我跟他說,我不愛他。”
“我說,我不要他了。”
“我說,我怨他。”
“可是,我好愛好愛他,沒他,我怎麼活。”身體的力氣一下子就被抽走了,軟綿綿的,根本站不住,我滑落了下去。
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了。
“卓悅!”我從噩夢中尖叫著醒過來,卻只看到了床頭坐著的呂刻,我抓住他的胳膊,“卓悅呢,我的卓悅呢。”
“安然,你不要這樣、”
“他不是我的了。”我蜷縮成一團靠在牆上,“他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突然的,呂刻扯著我的衣領,把我提了起來,扔進浴室。
我被淋浴衝着,很冷,很難受,可是卻還是澆不清醒。
“安然。”呂刻蹲在我面前,將我額前溼潤的碎髮撥開,“有人要對付你,你越是頹廢,就越是讓那個人開心,站起來,誰讓你不痛快,我們就殺回去!”
我看著他,視線因為被水擋著,看不真切。
“今晚,我帶你去那個協會,殺人,放火,只要你高興。”呂刻拽著我站起來,“我只要你高興。”
“協會?”我緩慢得重複了一句,“他故意引得我想起那個不堪的回憶,是料定我會離開卓悅,然後。”
想到這裏,我的拳頭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