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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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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那這樣說如何?我們想看看你到底養了什麼,如此一來這場交易纔算公平。”

    “哈哈!你果然是聰明的孩子,因為有想到這點,所以我並沒有否認跟我手上這個袋子沒有關係,或許……在我內心深處,更渴望有誰可以趕快看到這個‘藝術品’。”

    神秘的黑衣男子語畢後,身子好像化成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暗影,隨樹林強勁的風搖擺而起,那樣的步伐使他成為在月光下跳著華麗舞步的舞者。

    他踩踏在閃耀銀白光芒的沙地上,這片沙漠代表著孤寂,而舞者用凌亂且狂亂的生命力,在上頭添增無限的張力,背景音樂是夜中蟲鳴,突兀的存在不可能存在生命的荒土之上。

    “你們就來看看吧……我並不曾將它帶出門來,在今晚,你們兩位是幸運無比的首批觀眾,這同時也是此次交易的重要籌碼,你們心中永生難忘的華麗大秀,隨著時間推移,我早晚會把它完全展現在世人面前,如同身穿美麗且斑駁色彩衣裳的蝶。”

    兩個孩子帶著緊張心情並用沉重步伐前進,他們好奇究竟是什麼物品會讓眼前的男人如此珍惜無比且感到珍貴,甚至想要花費大量心神,準備將它推舉在世人面前,就像名藝術家籌備許久的個人展覽,準備奪取眾人目光,將永恆的美留存在眼中。

    但在幾分鐘後他們卻體會到,那被殘破與兇猛美學外衣所包裹的“東西”,究竟給自己的感官帶來多大的刺激,甚至使他們全身被鬼魅緊綑般,成了地獄風景旁無法動彈的陪襯生靈。

    “它是恐懼是美麗同時卻也無與倫比,就像剛孵化的幼蟲,捲動匍匐自己的小小身軀,準備一點一滴的長大……”自黑暗中蠕動,神秘出入於黃家圍牆活動門的不明物體,夜半外出的啃老青年,不斷進行居所更建的男主人,對家中事物一律不談的女主人,兩人同時為社會中不凡的職業角色,在每次改造計畫後總會再次蛻變成複雜工藝建築的迷宮,在一夜間付之一炬的火焰迷宮,疑似人為縱火的災難根源,斷巖殘壁中未燒盡的牆壁結構與始終未開啟的破窗鎖頭,無任何動靜的大門及因高溫變形深鎖的活動門,成了悲劇現場的灰黑殘景是被火舌吞噬前曾經的不破密室,靜躺信箱中的聯絡信件。

    如今因為一名男孩的秘密證言下,使兩名警官對此次案件有了不同看法。

    或許仍處童貞年代的說詞,不只為這起火災添增更多異色感,更像是流傳都市間的鬼怪故事,但也因為年紀尚小的關係,使得這些說法更有真實性。

    正如許多古書神紀錄,由於在知識未充足的背景下所見,任何未能理解之事物都會被包裝上怪力亂神的說法,若從科學麪相來看,這些古怪事蹟後,似乎都藏有一段一時讓人無法解釋的邏輯與原理,那樣躲藏在逆光角落的深處,有著我們需要去抽絲剝繭的寓意,等待我們發覺的龐大理論,而人們所需要經歷的是一段時間跟知識的洗禮,才能到達名為真相的尖塔。

    不過,在其中一名聽聞這些祕密的警官腦中,卻也浮現了另一種假設。

    可能,未必真的所有小孩都如大人們想像中單純,既然他們有無法理解的事物,大人們自然也是,當然也會跟大人一樣,想要隱瞞什麼,因為某個祕密對外人說過一個又一個謊言。

    小孩或許可以利用包裹在自身外在的單純糖衣面不改色的說謊,而大人就像被神明設定好般,認為其中毫無虛假成份,只是他們仍未看清仍未理解罷了,如果以人性本善的立場做此解釋,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

    只是,也不能忽略小孩惡作劇層面的心理,對於其說法都必須抱有保留態度。大人當然不能全部皆信,卻也不可全盤否認,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使用在跟小孩的應對也是可以說通的,更何況,在他面前的這名孩子除了隱藏他人的秘密,也在隱藏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

    即使此時他暴露了那陽光無法到達的深色區塊,那是否有更多我們有所不知道的祕密尚未道出?

    說穿了,並非身為刑警天生就該疑神疑鬼的天職,而是身為人與生俱來的好奇與懷疑,伴隨破窗效應被感染的全身神經,一旦知道事實並非自己所想,或是有著令自己驚奇、無法接受的另一面,信任瞬間就會全盤崩解,對方在自己的內心已經放入考察的防衛線,不管是大人或小孩都是如此。這名刑警認為,眼前名為吳邪的男孩並不單純,只是他所說的一切卻也並非謊言。

    同時他可以察覺到,對方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有左右此次謎團的力道,想要去忽視任何一點都不可以。

    此時令他在意的是那令人訝異,且也使人會立刻認為是整起案件的關鍵要素,只是他並不知道那是否是真實存在現實世界的產物,又或是小孩子自行杜撰而出的想像,亦或是實際存在的事物,吳邪只是利用不同的抽象形容,把它用類似暗喻的方式捏造出形狀,更有可能是完全沒有捏造的根本存在,不過也必須思考,一個才小學未畢業的學生,撒這樣的謊究竟有什麼意義?

    如果眼前的自己,就跟身旁的夥伴是完全不把小孩證詞當一回事的警察,那這些謊都會成為都市傳說的一部份,是令人啼笑皆非的鬼故事,想要左右案情更不可能,更何況他為什麼要如此混淆警方的調查?

    莫非蓄意縱火的嫌犯是自己認識的人?

    如此不切實際的謊言是騙不過科學鑑定跟調查證據的,眼前是想法如此不凡的孩子,是否想到這一點想必也不是難事,如果根據自己的謊言調查不出任何進展,這些多餘的話只會讓自己更加可疑,更會危及到真正凶嫌的身分,十分不妙。

    沒錯,目前這名警官已經把重點擺放在“袋中的藝術品”上,因為這無論是捏造的想像還是存在的真實,都令人感到太過詭異,無論是否相信,都是不可抹滅的感官衝擊。

    “它就靜靜的被夜色染上成暗紅色的大袋子包裹在內,看起來像在沉睡又如同死去般安詳,它緊閉的雙眼、緊閉的唇瓣、鼻子、耳朵,被月光照耀後呈現雪白的面板,一大團黑色毛髮覆蓋在它身上,從頭頂經過細長的脖子,延伸到腰上。

    它的胸膛隆起,有著母性的象徵,乍看之下全身上下好像裹上一層金粉呈現晶瑩剔透的光澤,被月光一抹而盡的黑色暗影如同玷汙它身上的純潔,神明想趕緊讓它在眾人面前,證明自身有如鳳毛麟角般珍貴無比的存在,接著黑暗忌妒這樣的美麗,在月光消逝瞬間再度壟罩它的全身。”

    吳邪感覺它好像隨時都會睜開眼睛,恐懼化成成千上萬的小蟲在他身上流竄,但他確實被這美麗無比的幼蟲給吸引,他移不開雙眼,甚至期盼它能立刻睜開眼睛,施捨不屬於這個汙穢世界的憐惜,救贖自己渴望不凡與刺激的靈魂,同時也害怕對方如同梅杜莎瞬間將自己石化,摧毀自己的感官世界,化成不屬於世界任何角落的虛無。

    對方說的沒錯,自己跟他相差無幾,他擁有自己渴望的東西,同時也需要他們的合作,才能夠使這隻幼蟲早日化成蝴蝶展翅高飛,不過回到理性麵來說,爲了均耀跟自己往後的人生,這是必要的預防手段,理性與感性的碰撞使吳邪頓時痛苦不堪,不過均耀卻很快替他從思考的苦海中拉起,馬上答應提供屍體的協助。

    只是這個計劃卻在不久後打住,或許說,吳邪最後並沒有參與這項在道德、虛幻與現實邊緣遊走的供屍計畫。根據他的說法,之後將狗屍體送入黃家中的搬運人,就只有均耀,自己在回家思量許久後打消協助的念頭,均耀似乎也不怪罪他的背叛,反正這名奇怪的玩伴從一開始就以殺流浪狗來發洩情緒,對方也不過是替自己收尾的角色罷了,即使均耀對幼蟲的成長一點興趣也沒有,但如果能不經由自己的手見證奇蹟的發生,同時又可使兩人在因為祕密被公開毀掉人生的風險中短暫解脫,其實這是不錯的選擇,況且自己從一開始就對均耀殺狗的行為無法諒解,那種低俗的發泄不符合他的格調,他的個性本來就是不喜歡關心週遭事物,既然確定處於安全狀態,那自己只要等著坐享其成就是。

    等待破繭而出的霎那。

    “芥誠,你果然還很在意那個小孩說的口供嗎?連他父母聽完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決定回家好好約束他,請我們不用在意是否左右火災的調查,黃家沒有所謂多出的成員,一切都只是附近小孩的胡亂想像,不過,也有可能是大人沒有注意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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