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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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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張小靈聽了皺眉,尤其吳邪還笑了幾聲;他沒太收斂排斥的情緒,對方的護衛也現身橫擋在前,兩方劍拔弩張的氣勢,讓旁人不禁擔心雙方會打起來。

    轎內的霍仙姑似想起什麼,一會後輕笑下,便開口說:‘春殘,回去了。’

    春殘收回斬馬刀,十分聽話的跟上轎子,她的模樣仍是披頭散髮,套了件破亂的披風,走動時能聽見鐵煉拖地的聲響,唯一不同的是,春殘臉上沒有被符紙遮去雙眼。

    ‘多虧霍家,讓今晚的擔子能輕一點。’吳邪目送走轎子,才鬆了口氣。

    因大潮而被吸引來的妖,一開始是因鈴聲而走入鬼道,到後來反而像是見其他妖都這麼走,剩下的妖見狀也跟著走同樣的路。

    似乎有些太順利了。張小靈暗自的想,但看吳邪的模樣,似乎是將這些妖送走之後,今晚的麻煩就會就此結束;轉念一想,吳邪沒受多餘的傷是最好的。

    餘下要處理的,反而是吳邪剛所繪下的東西。那些跪在湖邊的人,以及下在那些人體內,最後破體而出時引來大量妖的東西,是誰設下的現在都不得而知,吳邪在這之後大概也會著手去查,而他也有些在意是誰做的。

    或許之後會出的事,跟他喪失記憶,都是從這開始。

    ‘湛瀘大人?’

    吳邪忽然的出聲,把分神的張小靈拉回,聽出他的聲音裏帶了疑問,被喊的湛瀘沒有迴應,而是一心的仰頭注視上方。

    上頭有什麼?

    張小靈也跟著抬頭看,上頭的黑雲裡還藏了幾隻身形龐大,感覺上比一般還強的妖,吳邪說它們因力量比較強大,心神也跟著堅定,所以纔不會輕易的被軀使盲從,但他們既然沒下來做什麼事,吳邪他自然也不會出手去管。

    但顯然現在在那之中藏了引起湛瀘的注意,甚至湛瀘還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見它拔出掛在腰後的巨大黑劍,動作輕緩地將刀身半截沉入鬼湖之中。

    原本平靜的黑湖水,像被重砸進什麼沉重龐大的硬物,以湛瀘為中心的水面下沉一個巨大凹痕,水被擠往四方,而後全往天上噴發出一個個巨大水柱。

    天上閃躲不及的妖怪們有不少直接被水柱給打中,憤怒向着湛瀘咆哮,下秒就被另一道往上噴的水柱被打中。

    ‘捉到了。’湛瀘似在玩鬧一般的笑著,將浸水的刀抽出,從動作能看出那刀沉重的份量,湛瀘卻面不改色的提刀一揮,從刀上揮出的水珠,化成一根根極快極細的水刃,盡數劃過飛在天空的巨大鳥妖。‘搗亂的鬼。’

    張小靈很快就分辨出湛瀘要攻擊的物件,看到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沒見過鳥妖,但一會就發現那妖怪不對勁,因為皮肉羽毛看起來像黏糊上去的,被湛瀘的攻勢給削飛不少地方,從見骨的位置看到鳥妖的身體裡頭是空的。

    能說是填充鳥妖體內的東西,是一粒粒散發青焰的鬼火,張小靈莫名有個那些鬼火是無數人的靈魂的念頭,在竄出鳥妖體外時,還飄散出大量的黑氣。

    ‘小哥,那上頭是不是有個人?’

    張小靈驚訝了下,他只注意鳥妖體內的靈魂,沒發現到鳥背上真趴了個人,那人在坐直起身後,就拿刀割斷鳥妖的頸子。

    "嘎——!″鳥妖悲鳴,身體也炸成四碎,承載在它體內的是難以計量的髒血,與許多的生靈,雜混成血雨下落在鬼湖上。

    不好!張小靈脫下外氅,將吳邪的臉跟身體給全包起來,而後護在身下。

    髒血與吳邪見不著的黑氣,如果再讓吳邪碰著,說不定又會跟張家那時後一樣,讓吳邪的神智被他人的操控。

    落下的血量,如張小靈所預想的相同,尤如驟然的傾盆大雨,大滴的血珠一直打在身上,也有要被壓垮的疼痛。

    "啊——是那位大人,大人他回來了。″

    張小靈被刻意壓低的說話聲給吵醒,那些聲音聽起來很愉快,全在討論一位大人物的歸來。

    它們說的大人是誰?

    他想撐起身看,背部被那場血雨打得發疼,手一碰到地面,發現自己的掌下只壓了件外氅,原本被外衣包住的吳邪竟不見蹤影!

    吳邪並沒有走遠,就站在離他幾步距離的地方,不少綠色的鬼火如流螢般飛繞在吳邪身邊,青綠、淡黃的朦光相乎輝映,吳邪好奇地用手指輕碰在面前飛動的鬼火。

    "大人看見我了,好高興、好高興。″綠色的螢火發出開心的叫喊,就似燃盡性命一樣,消失不見。

    吳邪愣了下,為被他碰觸而消失的人魂,發自內心愉快的笑了;其他螢光也沒發覺到危險,努力的想要靠近吳邪,想吸引吳邪的注意。

    螢光們都與吳邪有段距離,只有從地裏竄出的黑氣,能很親密的接近吳邪,一直輕蹭勾繞吳邪的身體。

    犼!

    全身被一股念頭驅使,只知道犼是最該被殺死,連一點也不該留存在這世上的東西,所以他現在該做的是要拿起刀。

    手剛要碰刀,就先讓人握住手腕,張小靈一個激靈就回神,那個站在湖邊被黑氣侵入的吳邪消失,他低頭看自己的身下,吳邪還被他護著,沒有黑氣侵擾,連臉上也沒沾到剛所下的血雨。

    盯吳邪疑惑的臉呆愣幾秒,就用手捏住他的臉頰肉,見吳邪喊痛這才肯定他是真的,接著他忽略吳邪的抱怨聲,心不在焉地揉著安撫。

    想著剛所見到的一切,真實的不像是夢,而對犼殘存的殺意,會不管那身體就是吳邪而直接動手,想來忍不住手指發顫起來。

    ‘小哥,你在怕什麼?’吳邪問,並捏起衣角,拿衣服直接擦拭沾在臉上的血。

    害怕受黑麒麟的意志驅使而殺害你。他默默嚥下這句話,伸手將人從地上拉起來。

    ‘別擔心我。’他平淡地說,將情緒收得很徹底。

    剛纔的血雨大部份都落在鬼湖上,讓黑色的湖水上面像湖了一層油垢,原立於水上的湛瀘被從鬼湖裏立起的紅色巨大石牌坊給遮去身影,門型的牌坊一共有十道,由湖心底一路立到湖岸邊,接連後看起來就像從鬼湖底通了一條到湖岸上的路。

    離湖岸最近的牌坊上頭,有用石刻並漆金出"第一殿″這三個大字,往牌坊中心看進去,一道門過了又一道,一路通往漆黑的湖水裏,不知終點在何處,但能感覺到從這條路傳來令人膽寒的冷意。

    ‘十道牌坊是什麼意思?’張小靈問道,但見吳邪臉上閃過疑惑,便知道吳邪並沒有看見。

    吳邪似乎也覺事情不對勁,趕忙地說:‘湛瀘是鎮壓鬼湖的劍靈,在鬼湖之下有通往鬼市的路,因為有湛瀘壓住,鬼湖跟這城才能安然無事,所以鬼湖上要是出現什麼怪事,就有可能是湛瀘他出事了!’

    ‘我去湖心看情況,你去找能看見這十道牌坊的人來。’張小靈飛快的交代,吳邪也清楚他在這幫不上忙,便同意他的話去找能幫忙的人。

    牌坊兩邊的柱子上刻滿文字,手指抓在這不平的柱身,很快就能爬到牌坊頂端,從高處往下看,在刻著第六殿已經很接近水面的牌坊上蹲了個人,而湛瀘則是被吳邪畫過的肉糰子給壓制在第五殿的橫扁處,一半的身子跟的牌坊泡在水中。

    ‘果然只要有點裂痕,就算是劍靈湛瀘也頂不住啊。’多出來的人,披著一件有帽子的深色斗篷,正抖動肩膀的低笑著。

    湛瀘的臉色更加慘白,更多的表情是在嫌惡壓制他且會一直蠕動的肉色汙穢。‘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爲了放出在這之下的惡鬼?’

    ‘只能說惡鬼跟被張家封住的那位大人很合。’說話的人很是無奈,聽起來就像在為麻煩主人辦事而苦惱的手下。

    ‘是嗎。’

    湛瀘話語聲剛落,外來不知身份的人就忽從牌坊上翻身下去,閃躲從後砍來的黑金古刀;張小靈見勢,想先去幫湛瀘一把,腳剛起步,踩牌坊的瓦簷一蹬,腳踝就把一股力量給絆住,他低頭一看,翻下去的那人沒落入水中,而是攀在下面,讓跟在身邊似個活物的黑氣去纏住張小靈的腳。

    黑氣、身份不明以及剛纔的話,張小靈猜想到曾看過的一個人,冷冷地看向對方:‘是你?’

    在吳邪畫下張家人時,那時一直站在吳邪身邊,沒去阻止還樂見事情發生的男人,跟那時一樣,臉面跟身體都被用衣服披風給遮住。

    如今的他還能使喚從犼那邊散出來的黑氣,今晚發生的怪事,看來都是他主導出來的,不管這人是有何意圖,如果吳邪不好接近他,那這人與吳邪結下的樑子,他也不介意來幫吳邪報這筆仇!

    黑金古刀往自己的腳邊一晃,纏人腳的黑氣立刻被刀上的煞氣給逼得四散,看對方的動作就知道不擅於搏鬥,所以在對方見機逃走前,張小靈也一躍而下,直接揮刀劈砍對方的腰部,擋在他刀子還是那些黑氣,雖然這無形的東西很快就能驅散,但還是讓對方有了逃開的空隙。

    張小靈的目光一直追著對方在往哪逃,爲了更快追上,他用腳板勾了下牌坊突出的邊角,讓身體能借力擺盪,從牌坊底下繞過,一手攀住牌坊上的雕紋,另一手使刀去攔截對方的去路,刀鋒僅從對方的臉邊擦過去,劃開蓋住臉面的布料。

    他是打算在這裏就將這人給解決,原本不會停下來的追擊,在看到對方的面容後,動作跟反應都愣住;他確實沒見過這個人,但這人卻與吳家人有幾分像。

    ‘果然很難纏。’他擦掉臉上的血痕,發現布被劃破沒辦法再用後,乾脆就將布整個扯掉。

    他的笑裡有張狂的自信,還有地痞流氓的狠意,模樣跟吳邪有幾分像,但吳邪絕不會這樣笑也不會有這麼混濁的感覺。

    ‘你是誰?跟吳家有什麼關係?’張小靈拿刀直指著對方問道。

    ‘現在問這種事要緊嗎?’

    對方如此反問,張小靈心頭一緊,更是警戒的看著對方會有什麼動作。

    只是這人仍是很悠哉的態度,像事情還在他的掌握中,頭一歪的向湛瀘問了聲:‘是吧?’

    ‘的確,這些牌坊是從鬼市那通出來的路,原本過不來的惡鬼就能走這條路上來,然而惡鬼已無肉體,所以上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可奪取的身體。’湛瀘淡然的說,現在受到箝制的他,整個人還是一貫的沉穩冷靜。

    ‘也就是說,那位小少爺要是在這時回來………嘖嘖、小少爺已經將鬼眼換給齊家的齊羽,所以你說看不到該怎辦?雖然說下面的那位大人很中意小少爺的身體,但要是被先上來的惡鬼給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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