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還好……油瓶現在不在這!
這種被凌寒綁住拉著走,我還沒試圖掙扎的情況,雖說自己是覺得這沒什麼,畢竟這邊沒其他人,凌寒看起來也沒打算對我動手,倒是小畢方不大高興,對皮鞭吐了幾團火,卻連點痕都沒燒出來後,就硬鑽進我的衣裡縮起來。
不過,凌寒現在拉著我往回走,應該是要回到杏花兒剛被挖出來的那地方。
花蠱那種妖是我第一次見到,但它的傳言沒有少聽,在一些記載上也有讀過。
它們是隨風而行的妖,沒有形態、沒有意識,風歇時,在落於花樹上,最後全寄於根部,雖然不會厄殺那棵樹的性命,但對有靈性的樹來說,卻是有毒的存在,因為一被寄生,就難以擺脫,往後所開的花、散出的粉末,讓聞到人輕則只會鼻癢,重則會使人臥病在床,病弱的孩子甚至會一命嗚呼。
但遇到的兩隻花蠱卻有了意識跟形態,能想到的可能是我知道的太少,也可能是在黑氣團上留動的麪皮,是寄於花蠱群的另一種妖,而因此改變影響了花蠱。
‘去埋了。’凌寒使喚他的白狐,將一直叼著的杏花兒丟回挖出的洞,然後再用腳把土給填回去。
‘那是這棵樹的花精?’
‘嗯。’凌寒只是輕應了聲。
‘花精在冬天時都會像那樣凍成塊冰嗎?’我好奇的問。畢竟樹能凝結出花精其實是少數,又會藏於有著許多樹的地方,也因此很少人會將冬眠中的花精挖出來看。
‘……嗯。’
我撓頭,沒了再問下去的興致,因為發現,同樣不好聊的人,自己對油瓶比較有扯話聊的動力。
轉頭時,目光停在離自己最近的杏花樹幹,注意到樹皮上結了幾塊銀白的東西,一開始以為只是結霜,但以面積來說又太過小,接著在好幾棵樹的樹幹上也看到同樣的東西后,我也認出那是什麼。
‘除了冬天這原因,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這些杏花樹都被下了冰花?’我的視線越過凌寒,看著在他身旁杏花樹幹。
深褐、粗糙的樹皮,開了好幾朵跟我胸前一樣的冰花,與杏花光禿淒涼的枝頭相比,冰花像吸取杏花樹本身的生命力,爭相綻開那片片清透的花辮。
凌寒也跟著看向樹幹,頓了頓,纔回首微笑:‘妖繪師,是冰花的話你想怎樣?’
看著凌寒他自信、氣焰高的笑意,似乎也不怕我會威脅到他,所以我想又想還是說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我比較想知道下這種冰花是爲了什麼?’
開在我身上的冰花,對我最大的影響只有渾身被凍的冰冷,但對這被冰花給寄生的杏花樹林,冰花就像是奪去它們活力的存在,慢慢的吸取著。
但問題來了,凌寒要這麼多花樹的力量是想做什麼?如果說是爲了獲取更強大的力量,並不像凌寒他會做的事,從遇到這人開始,他對自己就是有股自信,又或者說,他對獲取力量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致。
搗亂,這詞倒可以說明他這個人。
凌寒臉色微沉,閃過一私複雜的情緒後,隨即釋然的笑了下,震晃手裏的鞭,讓凍住我身體的薄冰全碎烈,黑皮鞭也跟著鬆開,在凌寒的手臂一揮,鞭身甩彈回凌寒的手裏。
‘現在、似乎沒機會告訴你為什麼了。’他抿唇,勾起嘴角。
‘唉?’
白狐也警覺到什麼,豎起尖耳、立起腦袋,一雙藍色的獸眼盯視著我的身後一會,就麵露猙獰的兇相,發出威嚇的叫聲。
我回頭看了看我的身後及四周,一開始看起來還是普通的雪地跟林間景象,但在定神仔細瞧過後,漸看出雪地上有人影在往這邊靠攏。
他們原本是躲於樹後,沒那麼容易發現,但在移動時,他們彎身,姿勢詭譎的逼近,就十分的引人注意,不過這時他們也沒必要躲藏了,因為我環視一圈後,這些從四面八方靠近的人影,已經逐漸將我們給包圍。
突然覺得,只是沒帶上油瓶出門散個步而已,就可以遇上這麼多來者不善的人。
‘看樣子是來找你的。’
凌寒不管是笑還是說都一副忒悠哉的樣子,我不禁白了他一眼。‘怎不說是你的仇人?’
‘遺憾,我沒跟蜘蛛一族的打過交道。’
挺想說自己也沒有,但來的人偏偏有幾個我是看過的。
他們都是齊家的下人,現在卻失了意識,四肢詭異的扭著,身體好幾處都繞滿白線圈,看起來就像是一尊尊斷了線的人偶,操控這些人的操偶師,卻是爬在他們身上,有一個人掌大的蜘蛛。
為什麼這些蜘蛛會操控齊家人?
容不了我疑惑太久,一個像累垮的人,晃著上半身緩慢的逼近我,停歇在那個人腦袋上的大蜘蛛,動了毒牙以及一對小觸肢,發出很細微的聲響,一隻蜘蛛的聲音還沒能讓人能聽清楚,但每個齊家人身上的蜘蛛都發出相似的音調後,喀沙、喀沙的聲音在隨著他們的靠近,聽起來越來越響。
變得似吵雜的噪音,單調又重覆的壓迫著我忍不住緊繃起的神經。
喀沙、喀沙、喀沙、喀沙——
聽覺開始被麻目時,我注意到雪地映了我的影子,而在身邊,有另一道身影相疊在我的影子上。
很近!
我警覺的馬上回身,還沒看清楚身後是誰,原本看起來半死不活,走的急慢的齊家下人,像被瞬間打了雞血的繃跳起來,臉部都是猙獰的張大口,發出嘶啞的沙鳴聲,揮動舉起手裏得的東西,時機掐得極好的朝我這兒撲。
這感覺實在像遇到死人猛坐起來嚇你的驚悚感!害我心藏不受控制的跳得極快。
但面對棒子跟刀刃從上揮砍下來時,我先是一愣,混亂的心神竟也因此冷靜,看準刀勢,我小動作的側身避過,感覺到鋒刃唰過時幾乎要貼上面板的緊張感。
這種遊走在刀下,危險又讓人渾身發癢的興奮,已經很久沒體會過了。
打蛇隨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