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狌狌(3)
翠芳被眼前的嬌小美女一陣搶白,頓時臉上脹紅了起來,這個姜曉靜看起來纔不過二十上下,講話不但頤指氣使的,更是相當目中無人,雖然叫局長王叔叔,但局長顯然地對她有著相當敬重,甚至微微害怕。
這件案子局長會親自出馬監督已經很詭異,發生的地點神秘,站在她身前的女孩子更是奇特到不行。
翠芳眨了眨眼,打了個哆嗦,身旁的小電子儀器,顯示著20度C,相對溼度58度,但眼前白皙的年輕女子似乎完全無懼寒冷,一身單薄衣衫,看起來很孤單的佇立著,像個存在於遙遠雪之國的冰山美人。
“王叔叔我去前面看是哪一隻妖,等一下處男來了,叫他趕快給我過來。”
“你說是陰妖對吧,那我跟你去。翠芳等一下他來,叫他到前面找我們。”
姜曉靜領著王局長前行,此時不忘轉頭道:“小姐,你等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跟過來!”
“還命令嘞,現在年輕人真不懂禮貌。”翠芳心中不滿地想著,但畢竟她是成熟的大人,搖了搖頭舉起手上的相機繼續拍起現場。
“曉靜我告訴過你幾次,不要這樣對別人講話。”
“叔叔你怎麼比老爺子還羅嗦,我在學校又不會這樣,進入收妖模式我纔會這麼認真好不好,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一下會需要用到她。”
王崇仁一臉無奈,想起以前自己年輕時跟姜華出任務的情況,第一次在‘特殊調查科’一起出任務,姜華就讓他見識到了妖的力量,189公分超過一百公斤的他,頭一次被摔出去,而且還是個160公分的女孩。
“那隻妖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念作橐肥(音:陀肥,橐肥音陀肥,收錄於《山海經-五藏山經》中的西山經,羽禽類,人面級,是七情中‘怒’的集合,在古代形像裡是一隻鳥的身軀、人類的頭、只有一隻腳。)。”他心想著。
跟著姜華的六年,讓他對世界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跟觀感,直到他脫離處子的身分後,才調離單位。他想著遇害的老友,憶起最後一次搭擋收妖時,姜華髮現他已經不是純陽男子時的表情,眼神中充滿錯愕、感激、跟祝福,想到此處忍不住讓他感傷起來。
曉靜的清脆話語聲打斷他的思緒。
“他奶泡的,老爺子真是天才。”
“怎麼了嗎?”
“這只是‘狌狌’(音:生或猩),記載在五藏山經中的南山經,海內經裡的南山經裡,屬猿猴類。”
王崇仁永遠都無法想像他們這些人,怎麼記得住這種東西,隨口問道:“是哪一級的?”
“‘原實等級’,這隻很特別,是西方七大原罪中‘妒忌’的集合體,但專注在話語的忌妒上,也就是所謂的長舌跟八卦。”
“那有什麼特別的?”
曉靜轉過頭,淺笑道:“它是《山海經》四百三十七隻妖裡,唯一一隻可以附身在畫妖師身上的妖,老爺子用他來嚇走‘邪畫師’那票人,因為狌狌會附在那個女的身上,它雖然是最低的‘原實’級(注妖的分級由低到高為‘原實’、‘幻肢’、‘複眼’、‘人面’、‘化神’;故事中會陸續說明名稱的由來喔!),但其實不好搞定,要花時間的,而且被狌狌附身的人,呵呵~”
“會怎樣?”王崇仁此時才發現到,自己每次面對這些畫妖師都覺得自己跟三歲小孩子一樣,除了一直髮問,好像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他自己也經歷過不少次收妖過程,但種類複雜繁多,狀況又都不太一樣,他除了簡單的分級跟分類,還是搞不懂一大半的東西。
“等一下王叔叔你就會看到了,現在我不能太接近它,它的‘附身半徑’(注妖所謂的‘附身半徑’,是每隻妖可以搜尋附身的範圍,妖的等級越高附身半徑越廣遠,最高階的‘化神’等級妖,附身半徑遠達五十公里以上。)是十公尺。”
此時,一道充滿朝氣的聲音穿過故宮寶庫中窒礙的空氣。
“報告!局長好!”
王崇仁轉過熊一般的巨大身子,看到矮他半個頭一臉興奮的年輕人。
他瞥了一眼仍然凝視前方的姜曉靜,立刻把黃竹藍拉到一邊,細語道:“你隊長跟你講過了吧,調職的事情?”
“是局長,我今天開始轉入‘特殊調查科’,但詳細工作內容,隊長說局長您會跟我親自講-”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還是,恩,‘那個’吧…”
“又來了…”黃竹藍心想著。
“是…局長,我還是…現在可以告訴我要幹嘛了嗎?”
王崇仁大手抓著他的肩膀,把他像提小雞一樣轉了一圈,對著姜曉靜。
“曉靜,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個是你的新搭擋,黃竹藍,黃警官。阿藍這是姜曉靜。”
姜曉靜轉過身來時,黃竹藍就立刻被眼前的嬌俏美女電了一下,雖然自己有女朋友,但他還是忍不住因為前方五步外的絕世美人目瞪口呆著,曼妙彈跳的嬌小身段,標準的鵝蛋臉,白裏透紅的晶瑩肌膚,搭配上微俏細緻的五官,跟一對有著可愛臥蟬的水亮大眼,唯一煞風景的就是美人兒冷酷冰冷的眼神,跟高傲的笑容。
少女此時嘴角上挑,不屑的嘲笑道:“黃處男!?天阿,你父母完全沒有給你機會,取這種名字,你大概一輩子都要待在這個單位裡了。又黃又是處男,王叔叔真有你的,找來這種貨色。”
王崇仁大手蓋著臉上,邊搖頭邊嘆著氣,似乎對親女兒一樣的小妞一點辦法都沒有。
黃竹藍一把怒火從心中升起,從小學到現在,‘好色處男’這個外號都跟著他,每次換到一個環境,自己都要糾正對方說自己的外號是‘阿藍’。
“姜小姐,我叫做阿藍,而且我的名字是竹藍。”
“好啦好啦,處男,我是你的上級,以後你要叫我姜聖師,聽到沒有,伺候的老孃高興點,今年績效考覈會給你優的。”
“阿!?”
黃竹藍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纔不管對方是不是美少女,轉身對著王崇人不忿的問道:“局長,這是在開玩笑嗎?你要我聽這個小女孩的指揮,而且當初隊長說我調過來可以升警正四階的。”
王崇仁還來不及回答,姜曉靜一把抓起黃竹藍的衣領,將一七十八公分的他拉到自己身前,左手翻出一個識別證貼在黃竹藍鼻頭上。
黃竹藍擠著鬥雞眼看著眼前的識別證,馬上就發現姜曉靜的警徽怪怪的,原本刑事警察局的白鴿標誌上,鳥喙中銜了一隻看起還像毛筆的東西。
“姜大小姐我,是警監四階(注:內政部刑事警局的官階由低到高為警佐、警正,警監,每層最低為四階最高一階,局長是警監一階,付帶一提,曉靜階位跟副局長一樣。),不想調到西部去,現在開始給我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