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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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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張起靈,快放我下去!’我用力的推了推悶油瓶結實的背,槌打幾下都覺得自己的手都疼了。

    路上的人像在看戲般,每個人都停下手邊做的事,都有些被嚇著的瞪大眼。

    這時我都有些心死的放棄掙扎,反讓悶油瓶擔心的停下腳步,從扛米袋變成打橫抱,這瞬間我覺得整個血氣直往頭頂衝,又熱又漲覺得都要炸開。

    我整個沒力的埋在悶油瓶胸膛,虛弱求他快點回去別停下後,就很逃避的無視所有人的目光。

    這個小插曲,果然也如劍砍繡球一樣吵得沸沸揚,就算我表現的很無所謂的不去理會,老癢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從原本只有老癢一人讀話本給我聽,變成多了胖子跟黑瞎子,相當唱作俱佳的讀續本給我聽,而這等事也是後話了。

    去城南的路就快的就是在明河上的船,向南走水路,就能到有許多河道的城南。

    因為今來搭船的時後早,船上除了我跟悶油瓶,就只有幾個客人上船,所以多付些銀兩,年輕的船伕也樂於早些開船。

    船伕站立在船尾,頭戴笠帽、穿著略薄的藍衫,衣上綁了些覺獨特的民族配飾,在他握著船篙,一下一下的用篙頭撐河底,讓船向前輕劃過數呎,他身上的配飾就會互相輕撞發出脆響,沒一會,年輕船伕不自主的輕哼起船歌來。

    ‘兩位爺,是第一次去城南嗎?’船伕注意到我看他的視線,他也不迴避的問。

    我瞄一眼身邊的悶油瓶,能肯定悶油瓶應該是第一次去城南,就笑著點頭說是,而船伕也沒太過熱情的說著城南風光,但能感覺出他對城南的喜愛。

    從北方的群山流下來的河,到了城南變成許多的分支,讓住在南邊的人依水而建、依水而生,而許多的分支最後匯流進一個名為鬼湖的大湖之中;雖然雨季時會有水難的困擾,不過城南的人還是以那湖為生,而湖景的美也吸引不少文人雅士前去。

    ‘我跟他是打算去鬼湖旁的土地公廟拜一下,聽人說那裏很靈驗。’

    ‘說有求必應太誇張,但那間廟真的靈驗,尤其在找東西上。’

    船伕忽用勁撐篙,船略加快的輕劃過橋下,他則將船篙拿斜,微身子閃過過低的橋身,直至他打直腰桿,船也沒晃過不穩。

    聽了,我笑而不語。

    城南的大湖會被人稱做鬼湖,也是從以前在那湖的附近頻頻出事,而溺死於那湖之中的更難以計數,久而久之住那湖邊的人,在夜裏都能聽到似有若無的鬼泣,沒法搬離那的人,最後在湖邊建了座大廟,也是現在的土地公廟,雖然如此,建廟之後有時還是會傳出有人被鬼給勾魂,是直到張家在此地建大城,湖邊附近纔開始有人居住,進而變成現在的繁盛。

    ‘這位爺還不知道吧,’減緩船速的船伕開口說,讓我好奇的抬起眼看他。‘城南的鬼湖現在也不叫鬼湖,因為沒之前那樣可怕,所以最近更名成歸湖了。’

    ‘呃、不鬧事了?’記得以前的老人家說,水鬼可以說是那邊的特產。

    船伕搖頭。‘全都是多虧張家……這是聽我爹說,當初張家的當家在湖中丟了把劍體湛黑的古劍,之後鬼湖也沒再傳出事來,城南的人都說是那古劍鎮湖才保鬼湖的安定,所以幾位爺來城南一定要買下這的護身符、護身劍,定能保平安!’

    最後的話船伕說的特別大聲,讓船上的人都能聽到,並適時的用船篙勾起放在船上的木箱蓋,裡頭放的是各種樣式的木雕劍。

    不勉強人去買,但他剛說的話卻已經吸引不少人的注意,我看了箱內的東西,買了把只有一個掌大,很樸素的木雕劍。

    ‘小哥,給。’

    悶油瓶發愣的低望手裏的木雕劍,然後露出很細微、幾乎可說不會發現的猶豫神情。

    ‘那位爺是暈船嗎?他臉色一直很難看。’

    我分了心對船伕說悶油瓶他沒事,因為自己知道悶油瓶在介意什麼。

    他從一早起就是這張臉,感覺上是一晚沒睡的等我起來跟我說抱歉,讓今早睡得恍惚的我,看著很低落的悶油瓶,一瞬間覺得他頭上似乎長了垂下來的狗耳朵,嚇得我還翻起身揉眼,嚴重懷疑是被老癢的那對狐狸耳侵腦纔有這樣的幻覺。

    會這樣主要是我被悶油瓶強制帶回後,一時半刻沒法給他好臉色看,雖然我是一覺起來就讓自己看開許多,反而是悶油瓶鑽起牛角尖來,開始沉著臉色、不發一語,還不時的猶豫要不要靠近,不知道的人可能都會覺得悶油瓶是在生氣。

    ‘那事情沒那麼嚴重,我都看開了,怎麼現在你比我更在意。’我拍著他要他別想太多,不過想起昨日,還是覺得不好的補了句:‘不過別再那麼做了。’

    ‘………嗯。’

    不知為何看到悶油瓶的反應,有一種錯是在自己的感覺……

    畢竟昨日如果沒被悶油瓶硬帶回去,今天我可能就受寒在床上爬不起來,雖然那行為真的有待商榷。‘你也別老是這表情,怪可惜你這張臉的。’

    悶油瓶伸手過來壓住我被風吹起的頭髮,當收回手時剛好的輕撫過臉頰,我疑惑的望著淺嘆氣的人,然後悶油瓶就把他帶來卻一直沒圍的長巾繞在我的脖子上。

    ‘風大。’

    長巾繞了幾圈後,將結打在我的脖子後,我扯下都要蓋到鼻子的布料,還是被搔得忍不住打了幾下的噴嚏。

    船行駛出河道入湖,水勢更加的緩慢,而所見的不再受限於兩邊的屋子,而是容納其他河水注入的大湖;湖上不少來往的小船,大湖的一邊只要過了從水裏蓋出來的牌樓,就是往城南最熱鬧的地方,而另一邊就是寬敞不見盡頭的湖面,所以跟東跟西不同,城南沒有城門跟牆,而是大湖成了天然屏障。

    船伕撐篙駛船,沒一會就透過牌樓,他先送其他客人下船,最後纔將船緩緩的駛向有著一座大廟的岸邊。

    ‘那就是城南這最著名的土地公廟,只要走那邊的石階上去就能到了。’

    我望著,或許真的是香火鼎盛,廟比我小時後看的要大上許多;還沒靠近岸,就聽到從廟那傳來嚷嚷聲,似在找人的一直在喊阿土兩字。

    ‘土老大,廟公在喊你了!’船伕對著岸邊的高漢子喊。

    隨著船的靠近,我也注意到那個人很久,畢竟這種大冷天的,赤著上半身,只掛了一條刺著大大福字的毛巾在身上,脖子上還掛了一串大佛珠,更加引入注目的是,那個壯漢坐在水岸邊,拿著一根木棒敲著一群浮出水面的龜殼,又似瘋子的對著水面聊天說笑,像水裏還有個人在跟他聊。

    壯漢在船伕喊了兩聲後纔有反應,懶洋洋的抬頭看向土地公廟,抓搔著肚皮又颳了刮下巴,才耍著馬尾往廟的方向走去。

    ‘土老大在這也算是有名的瘋漢。’船靠岸邊後,船伕開始把船綁在岸邊的石柱。‘雖然樣子有些歲數了,卻是數一數二有力的壯漢,可惜的是,他以前似乎落過水,留了病根,現在看起來才瘋瘋癲癲的,不過人是不錯的。’

    ‘原來如此。’我點頭回應。

    走上石階,我看到還待在船上的年輕船伕,拿了壺酒往湖裏倒,淺笑低喃著話的側臉看起來有些失落。

    讓我想起剛船伕介紹城南時,還說了些他爹說給他聽的事,以前的城南還沒像現在這麼繁榮時,在夜裏幾乎也不可能有人敢把船駛在鬼湖上,而他爹在某一晚卻失心瘋的極想在鬼湖撐船賞月,事後想來也肯定的是被湖裏的鬼給勾去。

    不過他卻運氣極好的什麼事也沒發生,只因爲在那晚他載到一個神秘客,應該說他將船滑到湖中後,那個身穿黑衣又渾身溼透的船客就出現在他的船上,自動的喝起他準備的酒,而他從原來的驚嚇到幾分醉意,居然也跟那人給聊開。

    從那天起,他的船開始在夜裏的鬼湖行駛,常與那個神出鬼沒的神秘客在月下喝酒,成為什麼都聊的忘年交。

    這是年輕船伕他說的,是他從小聽到大的故事,而他也跟他爹一樣,會在夜裏在現在的歸湖駛船,但他卻一直沒法遇到那位神秘客。

    ‘小哥,你有聽剛纔那船伕說的故事嗎?’我問,悶油瓶回瞄了我一眼。‘我在想他的爹在以前遇到的,應該是守著南邊而沉於鬼湖之中的劍靈湛盧。’

    ‘其實我不太喜歡來這間土地公廟。’踏著走的極緩的步伐,我看著只剩幾層的石階。

    悶油瓶不解的望過來。

    ‘一會你就知道。’不是自己想賣關子,而是有些事不親眼所見是很難相信的。

    或許是還沒到人多的時後,所以在我們走上去後沒看到其他人,我想也是在這種時後,擺放在廟門口的兩隻石獅子纔敢明目張膽的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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