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稍睜開了眼,房間裡還很暗,只有些許的亮光從視窗的細縫透進來,看這天色天都還沒亮透,是自己早醒了,想至此,我懶洋洋的翻個身繼續睡。
感覺到身邊溫暖的熱源整個貼上我的背,與暖和的大暖被真是像極了,我覺得舒服的抓緊蹭了幾下。
這一閉眼,等再醒來,外頭的冬陽已經探出頭,把整個房間照亮了大半。
我愣愣還沒回過神的望著自己的雙手,還有肚子上多環了一雙手臂,如果是幾天前我肯定會被憑白多出的兩條手給嚇到,但在已經被嚇過幾次後,慢慢清醒的腦袋也想起那是悶油瓶的手。
張口想說話,卻覺得喉嚨缺水份的又幹又痛,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啞啞的:‘水、想…喝水……’
想要爬起身又會被身後的人給攬回去,被當成是枕頭的抱住,吹在後頸上的氣息,不管我縮了縮還是能感覺到。
覺得一瞬間比睡夢中時還要悶熱起來。
回眸看著窩很近的睡臉,看得出他睡得很熟,連抱人都是無意識的舉動。
還沒一起睡時,悶油瓶明明都比我還要早起,現在卻很反常的賴著不起,還順便拖著我的一起睡到太陽曬屁股,套悶油瓶說的,跟我同房後他比以前還要晚睡,往往都過了大半夜才睡,理由好像是我睡得很不安份。
不過這實在不能怪我,是悶油瓶硬要跟我一起睡,怎勸都勸不聽。
抽出一隻沒被壓住的手,輕拉了拉他的臉頰,悶油瓶眉頭皺起,扭頭將臉埋向另一邊,幾乎能感覺到悶油瓶的嘴跟氣息一併貼在我的脖子上。
‘小哥!’
我發癢的往前躲了躲,但無奈對方卻抱得死緊。
‘…嗯……’
醒了?!我忍不住喜出望外。
短暫的低吟後,悶油瓶又恢復成平穩的熟睡氣息。
孃的……
總覺得悶油瓶像醒來了又似還在做夢,貼在我脖子上的嘴不時動了動,感覺像被他輕咬了幾下。
‘小哥?’
沒有反應。
我嘆口氣,不禁埋怨自己沒事這麼早起做什麼,不過太過暖和,睡意又涌了起來。既然掙不開就只能調個更好眠的姿勢來睡了。
我無聊的趴在桌上,與小畢方對著眼。
之前明明才火燒自己的毛,以為會禿掉一些地方,但現在看起來不只毛蓬了不少,色擇也變得比以前亮。
而且小畢方的大小……我越看越覺得不對,開始用手比了比。
把東西買回來的悶油瓶,默默的放在我一旁,然後開始分成兩份。
‘小哥我剛發現小畢方它似乎是變胖、變比之前更圓了。’在我說完,小畢方立刻努力的要抬頭挺胸,想要表現給悶油瓶看。‘所以我在想畢方這種妖會不會是吃火纔會長大的?’
因為之前當雞在養時也沒長到多少,悶油瓶丟在一旁讓它自己想辦法也是一樣大,現在卻在被自己的火反噬後就變大了。
我邊說邊看著悶油瓶的動作,原本已經要遞到小畢方面前的包子邊瞬間收回,讓小畢方撲了空沒咬到,可憐兮兮的叫了幾聲,害我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唔!’沒料到悶油瓶手裏的那塊包子邊是往我嘴裏塞。
‘多吃點。’
看悶油瓶有打算喂第二次的意思,我飛快的拿起面前的食物來打消他的念頭。
‘嗯?’除了食物的味道,我還聞到了其他的味道,是有些格格不入的香味,四處聞了下才發現是從悶油瓶那傳出來的。‘小哥你是沾到什麼?怎麼身上會有香味?’
悶油瓶低頭聞了他的袖子,纔想起來的從衣內拿出東西來,不外乎是香包、巾帕還有信箋,而這些肯定也不會是悶油瓶自己去買的,看看香包跟巾帕上的刺繡,應該是附近的大姑娘親手刺的,信箋則很隱晦寫了對悶油瓶的欣賞。
他看起來是不大在意,應該只是順手收下……就算被小畢方咬去玩,也沒看到悶油瓶麵露驚慌,還是很淡定的吃他東西。
‘這些應該都是姑娘家送你的吧?’不意外的問。悶油瓶的樣子跟體格,跟他走在街上,都能感覺到有目光在望著他。
悶油瓶卻搖頭說:‘有男的。’
被他簡潔的話猛一嚇,我差點沒被喝進去的東西給嗆死,咳了好幾聲才停下來,並推掉悶油瓶擔心遞過來的水。
‘那個男的先不提……如果其中有你心怡的姑娘收下也好,娶了媳婦過門,你也好從我這出去成家立業,所以有看上眼的姑娘嗎?我找人替你說媒去。’
‘……小哥?’看他眉頭一皺,表情凝重,看起來怪嚇人的,就連小畢方也被悶油瓶突然改變的氛圍給嚇得忘記咬手帕。
‘沒有。’
應該是還沒有看上眼的姑娘吧。
‘你呢?’
‘我?’沒料到會被悶油瓶給反問,我愣了下,抓著後腦認真的回想一番。‘你別這麼認真的臉,那種事我沒想過,也沒打算過,我不適合也不想牽扯進其他人。’
但悶油瓶就跟我不同,沒有守城的責任,空白的背景讓他不會有不必要的牽扯,加上他有的外表,也難怪現在桃花會朵朵開。
事後想想我不應該輕忽桃花準備朵朵盛開的威力,或許應該替悶油瓶想著如何斬桃花會比較實在,否則也不會變成像現在這樣,火往自己身上燒。
‘哈哈哈哈——’
我聽著老癢止不住的笑聲,看他笑到眼淚都飆出來,原本蒼白的臉色都染成豔紅,而我則無力的扶額掩面。
‘…沒那麼好笑吧?’我問道。
有些慶幸在看到老癢來後,就要店小二幫我換個安靜沒人的廂房,省得又在人來人往的茶樓裡惹來他人的瞧視,不過老癢笑成這樣,外頭要是有店小二走經過肯定也會被老癢嚇到。
‘能不笑嗎?何況你的護衛是個寶,又敢做!’
火往自己身上燒,我實在無法像老癢笑得這麼樂。
事情發生的很簡單,不過是跟平常一樣跟著悶油瓶四處溜溜走走,怎也沒想到會遇上城西這一戶算有頭有臉的人家在拋繡球招親;一是家境不錯,二是未出閣的閨女樣貌也在中等之上,難得公開拋繡球的招親,當然也讓許多男子擠破頭要搶。
而我看悶油瓶似乎沒看過人拋繡球,就拉著他一起站在外圍看熱鬧,但沒想到前頭這麼多人在搶,繡球還是一路的跳到我們的面前,最後落到悶油瓶的腳跟前。
但這時卻沒人敢向悶油瓶一涌而上的搶,或許是悶油瓶與生俱來的氣勢,又或是他手上拿著刀,雖然我怎麼看都覺得悶油瓶只是在低頭看繡球。
結果讓鏽球在地上晾久了,連閣樓上的閨女也不安的探頭張望,我本來想拉悶油瓶快走,轉頭就發現他正準備彎身撿繡球。
情急之下,我居然想也不想的就大喊別撿,撿了要娶!
等我回過神,話已經收不回來,而所有人也像都聽進去,熱鬧的街上著實安靜了好一會,讓閣樓上閨女的那聲哽咽哭聲,我是聽的清清楚楚。
我尷尬的拉著悶油瓶往後退,便拱手向樓上的人賠不是,向他們提議再重拋一次,替那位未出閣的姑娘重尋更好的姻緣。
這樣的提議女方家人當然也樂於接受,只是下樓來撿繡球的婢女,一臉怒意的瞪了我一眼,像我欺負了她家小姐。
畢竟是我有錯在先,對於婢女的態度我也只能回以苦笑,在趕忙要推悶油瓶離開,閣樓上的閨女也又再丟擲一次鏽球。
現在想起來,第二次丟擲的繡球真的是排除萬難,見鬼似的直往我們這來,我還來不及拉個旁人擋,或者是我推著悶油瓶閃,眼前就刀光一閃,飛來的繡球就在半空變成兩半。
瞪著兩半的繡球我是倒抽口氣,全場鴉雀無聲,閨女是哭了一聲就暈過去,她的父親氣得壓著胸口直喘著氣,還作勢要跳下樓要抓我們。
始作俑者悶油瓶則默默的將他的刀收回鞘內。
最後,人家姑娘家哭喊著非悶油瓶不嫁,而悶大爺也直接了當的說不娶,就拖著我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事已至此,樑子結大了,謠言八卦也傳得轟轟烈烈,難聽的是不少人都在傳我是兔兒爺,一些人還送來標緻可人的男子過來,就連胖子也故意的見我就喊小兔子,全都差點沒被悶油瓶打回老家去。
‘看你這樣子,肯定也不知道現在街上在傳什麼。’老癢說這話時笑得相當故意。
‘……他孃的,我不想聽。’捂耳。
但老癢不理我的話,還拿出一本話本,咳了幾聲清嗓子,念道:‘且說那日,吳小爺路經城西,未料正是閨女招親之日,閨女於閣樓上向下一瞧,只見小爺與那黑衣護衛於外頭。瞧著小爺與身旁護衛俊俏面龐,又思及當日受阻之事,閨女又氣又惱,女兒家心思一繞,將那繡球直往兩人之處一拋。
繡球直撲小爺,黑衣護衛直想著當日之言,心道不妙。“滾!”沉聲一喝,手起刀落,繡球頓時一分為二。他眼神凜冽環視周遭,視線凝滯於閣樓上的閨女,殺氣逼人,一時間鴉雀無聲。“此人乃我所有。”言迄,便扯著小爺快步離去,閨女屈辱之淚隨而落下………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