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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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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牛順子的力量跟我完全相反,他能將不存在的東西憑空繪出來,給予有了形體的它們生命,這也是阿肥亟欲想替牛順子封起來的力量。

    ‘名字……我就不替你提上了,也不需要把你的真名告訴我們,只要你替七殺守城西門,替在外未歸的人們祈福就好。’

    畫中妖舉著象牙笏行了古禮,輕飄飄的俯身來到牛順子的面前,畫中妖的聲音跟七殺很像,但它卻更加飄渺,只能隱約聽到它喊牛順子為小主人。

    ‘嗯?……哇啊!’牛順子遮眼的帶子一掉,就被湊近在面前的東西給嚇著。

    畫中妖頭一偏,在牛順子耳邊低語幾句,只有這時我纔沒聽到它對牛順子說什麼,以為它跟牛順子說完就會前去守城門,沒想到卻抬起頭看向我。

    在湊近到我的肩邊,我餘光瞄到它面紗底下的容貌,尤其是嘴突然張很大,露出裡頭的尖牙,我被這劇變給嚇一跳,連忙往後退縮,但還是讓它啃到我的肩膀。

    我咬牙無聲的嘶喊,這感覺很像被什麼東西給吸住,在聽到牛順子大叫後,我才揮臂把畫中妖趕走。

    被趕離的畫中妖,馬上回復先前的端莊,而面紗則掩藏它的嘴跟沾到的血。

    ‘孃的…’我跌坐在地上,衣服上已經沾了血,拉開後,被咬的肩膀肉除了留著齒痕,還有一圈奇怪的紋路。

    畫中妖在我身上見到紋路後,便向我行禮,一會變化成一縷煙衝到屋外。

    我壓住發疼的肩,同時還得安撫下牛順子,要他去外頭找有沒有能敷的藥,阿肥才從板凳上跳下來走到我身邊。

    ‘夠嗆吧?牛娃兒就算畫再小的東西,一開始看起來乖巧,如果你有訴求,就會奪人血肉來訂契約,之前我撲殺吞了幾隻後,才決定啄傷他的手,不然憑他那種小身板,肯定沒一會就被啃完了。’

    ‘原來如此,不過你們妖怪結契都這麼兇殘嗎?’

    ‘誰要你幫它畫上牙齒的。’阿肥白了我一眼說。

    先到的不是藥,反而是悶油瓶先衝進來,正好讓他逮到我拉起衣服想蓋住傷口的那一幕,訝異跟皺眉的表情在他臉上很快的閃過去,我也很佩服自己竟能捕捉到那些表情。

    ‘別擔心!’在悶油瓶的手搭上衣服想拉開前,我連忙抓住他的手。‘這是跟新任守城妖結契才流的血。’

    ‘剛飛出去的那個?’

    ‘嗯,你可別去把它給砍了,好不容易有了守城妖,我不想要再重畫。’我穿好衣服,動了動肩膀給悶油瓶看。‘小哥,你去幫牛順子找要給我敷的藥,也不知道他跑去哪找了。’

    悶油瓶遲疑下,便起身走出房間,一看不見悶油瓶的身影,我立刻壓著肩邊,彎身、無聲的哀叫著,剛爲了讓悶油瓶信自己,動肩膀那幾下真的差點叫出聲的痛。

    ‘你護衛剛那樣子像家裏死了人似的……’

    ‘孃的,我還活著!’我用腳去踢亂說話的公雞。

    ‘不過、邪娃兒,你做啥裝自己沒事?看你痛成這樣,肯定是你把那口牙畫得又尖又利的,為什麼不老實說就好?’

    ‘那畫在我手中,所以要滅掉它還是有困難,但我總覺得要是我老實說,他就會去砍了那隻妖……小哥似乎把保護我當成他最重要的事。’

    ‘咕——’雞叫聲有稍嫌拉長,眯起的眼感覺有些玩味的看過來。

    ‘……阿肥,你對牛順子也是這樣嗎?’

    ‘怎樣?’

    ‘跟小哥一樣,沒有多想,心裏就是有個想保護我的念頭,而且像你這樣的妖怪,我一開始是很訝異會跟在一個小孩身邊。’

    阿肥歪頭想了下才說:‘的確,第一次碰到還是小娃兒的他時,他差一點就要被拖回蛇窩裏吞了,我本來是不管的,因為蛇精吞人也是常有的事,但那時我出手救了牛娃兒,我不知道你的護衛是不是也這樣,不過當時就是有個我得保護他的念頭。’

    ‘那時有想過丟下他,卻始終放不下,就一直守到現在了,怎麼?你臉色不太好看。’

    ‘我跟牛順子有些共通點,小哥跟你也是,但七殺問過我們,有沒有想過這樣的保護可能是在監視,我本來不在意,不過前些日子我破壞約定畫了人,他說看到我畫人時有想殺我的衝動……所以七殺說的我無法否定。’

    我苦惱的想著要用什麼言詞來表達,最後無奈的笑了下。‘跟牛順子比起來,我對人的傷害性的確更大,如果冥冥中有什麼讓小哥來保護我,就會有監視或阻止我的人。’不過現在看來,兩者似乎會是同一個……

    ‘我知道牛娃兒不能亂使能畫活東西的力量,倒不會因他做了這事我就想殺他。’

    ‘我想也是。’

    畫妖封於圖,畫人卻會使人成妖,以前有人說過,我的這份力量對人來說是雙面刃,人也難容許這樣會害到他們的異端,所以只要自己還是個人,就不能畫人。

    而如果冥冥之中真有什麼在左右這一切,現在想來,那力量應該是站在人這邊。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還讓他留在你身邊?’

    ‘我是無所謂,而且小哥他真的幫我很多,也算我賺到了。’一想到現在悶油瓶幾乎包辦自己身邊一切事,就覺得讓悶油瓶跟著真的不吃虧。

    ‘你說的真輕鬆…’阿肥似乎看穿我在想什麼,搖了搖頭。

    ‘高大哥哥,你不進去嗎?’牛順子的聲音從房間外頭傳進來,近的只在房門口那,我歪身一探,從掛著布簾的門口隱約看到一個身影。

    沒聽到有人迴應牛順子,那個高大身影便很快的消失,而走進來的卻只有牛順子一人。

    阿肥咕咕叫了兩聲,整個雞頭埋進牛順子抓的那一大把藥草,一會便咬著幾根樣子不一樣的長莖植物出來,就丟到我面前。

    ‘用這來敷?’聽出我有些懷疑,阿肥不滿的叫了一聲,牛順子則不疑有他的用力點頭。

    在敷藥的過程,我有些慶幸悶油瓶反常的沒跟在一邊,因為我連牛順子問說為什麼有這麼多圖在身上,我也只能乾笑的敷衍過去。

    身上的傷跟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好,在屋外找到垂頭髮愣的悶油瓶,跟胡亂撲騰飛在天空東西的七煞,而該在的七殺已經不見蹤影,不過看剩下的一人一貓應該不會來跟自己說七殺去哪了。

    我抱起七煞,它的四肢腳還不停的再半空中跑動,叫它安份點,七煞纔不甘願的垂著腳跟頭。‘這次多虧有你幫忙,還要小心別讓阿肥被老爺子捉去宰了。’

    牛順子乖順的點頭,阿肥則用嘴啄了我的手背,再差點被啄傷前,我的手就先被人給拉離,原本習慣性的想跟悶油瓶道謝,偏頭看了他一眼,就被悶油瓶的表情給嚇到。

    悶油瓶過長的瀏海幾乎要蓋去他的雙眼,似乎在思考些什麼,目光有些黯然,整個人看起來陰沉許多。

    問他沒事的話我當下卻沒說出口。‘回去吧。’

    在他默默點完頭後,我便跟牛順子道別,回去的路上,悶油瓶沉默的走在我身後,雖然我一直沒有回頭看,卻覺得背脊跟脖子有些涼涼、癢癢的。

    ‘七殺去哪了?要回我的話,別一直啃我的手指。’

    ‘它說要去試一下飛掉的那隻妖的強度。’

    ‘記得告訴七殺,它要是打壞,我是不會重畫的。’雖然只要畫不毀,妖就不會消失,但如果七殺以很強大的力量試下去,實在就無法肯定妖不會出事。

    ‘吳邪…’

    肩膀被悶油瓶給扣住,突然的停下腳步,讓我顛了下才沒往後跌,我抱在手裏的小貓馬上就被他給拎走,悶油瓶隨手就把小畢方跟七煞一起丟在路邊。

    ‘小哥?’還沒摸清狀況,就被他拉著走離道路,走上草地往有不少樹的方向走去。‘為什麼要把七煞跟小畢方丟在那?小哥!’

    回頭看被丟在路邊的兩隻小動物,七煞對毛毛的小畢方充滿了好奇,見到圓滾的小畢方要往這追來,就用腳掌去拍倒它,把小畢方當成球似的在玩。

    最後我看到小畢方被咬,痛到很激動的狂叫著,從鳥嘴裏噴出來的火團也比平常還大,但悶油瓶卻像都沒聽到也沒看到似的,拉著我的手腕,直往人跡稀少的樹林去。

    我扯了下自己的手,就感覺到手腕被握得更緊,輕嘆了口氣後,就順著悶油瓶去。

    順應季節,枯黃的葉子已經落滿一地,蓋在樹根生得盤根錯節的土地上,踩過去時不斷髮出樹葉破碎的聲響,如果一沒注意,就可能會被突起的根節絆到腳。

    看了悶油瓶的背影一眼,口氣平淡的說:‘……剛我跟阿肥說的並沒什麼意思。’

    ‘我知道。’悶油瓶停下腳步,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眼神還相當陰鬱。‘你的個性……不會在意這些事。’

    因被他說中,我忍不住笑了下。畢竟剛跟阿肥說的都只是推測,沒發生的事情也無法論定,就算之後真的會發生,走不過去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你很在意吧?臉色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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