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燭龍之子(7)
下午一點半
“你不下車嗎?!”黃竹藍詫異道。
曉靜懶洋洋的搖下車窗,把鞋子一脫,兩隻細嫩的小腳往車門上豪邁的放了上去,回道:“我們降妖師原本就是隱藏在幕後的人,要不然要你們作搭擋幹嘛,每次出現都要解釋一大堆不是煩死人。”曉靜伸出右手上滿布傷痕的姆指,說道:“你還要我到處去噴血嗎?”
黃竹藍惡狠狠的盯了一眼蘿莉小腳上的史奴比白短襪,轉念一想也對,正準備轉身前往現場,突然又被女主人叫住。
“處男,等一下。”
曉靜懶洋洋的伸出小手道:“車鑰匙。”
“啊?”
“那麼熱你想讓我悶死喔!”
他掏出車鑰匙拋給曉靜,轉身就要往案發現場,但曉靜又一次叫住他:“死奴隸,等等!”
阿藍差點想殺人,無奈道:“又怎麼啦,拜託不要又叫我先去幫你買東西。”
“來,拿去。”
曉靜拿出一個像是裝隱形眼鏡食鹽水的小罐子,裡面的液體呈現紅棕色,罐子上頭還有一個滴管。
“我從這邊就可以偵測裡面有沒有異狀,有的話我會發簡訊給你,你只要把這個滴進眼睛,就可以看到‘妖’散發的東西。”
黃竹藍一邊接過散發紅色光澤的小罐字,一臉複雜道:“這……該不會是加入你血水的東西吧……”
“當然阿,要不然給你幹嘛,用你自己的血是會有屁用喔。”
“不對……那昨天為什麼你要用嘴巴噴我?”
曉靜聳了聳香肩,塞了一根芒果乾進嘴裏,不經意的回道:“好玩阿。”
“只要再忍幾天,再忍幾天,老子一定不幹!”他心裏不斷念著。
翻出識別證,他跨過黃色的警戒封條,公寓內仍有多個附近警察大隊分局的鑑識人員跟員警。
一眼望過去沒有認識的人,但他手上有局長的公文,隨即拿給迎上來的高瘦刑警。
刑警年紀看起來約莫快四十,一臉嚴肅,快速掃過眼前年輕警探手上的公文,眉毛上挑問道:“所以說板橋那邊有類似的案子?”
“上禮拜四發生的。”阿藍大概重複一下在車內跟曉靜說的那段,順便做了個自我介紹,也瞄到員警背心上的名條寫著沈信保。
“這次是有點像,嫌犯從小陽臺爬近來,紗窗應該是沒鎖,都沒被破壞,他進到房間裡行兇後,在浴室洗完手,就從大門走了出去。”
“沈大哥,是誰發現的?”
黃竹藍一聲‘大哥’,似乎讓眼前的中年刑警臉色稍微紓緩了一點,沈信保回道:“六樓一個老太太早上五點多要去附近公園,一走進電梯就發現到處都是血跡。”
“早上刑事局那邊好像已經有去跟貴分局要指紋資料了。”黃竹藍邊看了看陽臺邊說著。
沈信保點了點頭道:“下午應該就可以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沈、黃兩人一邊穿過小客廳,來到房門口,沈警官警告道:“黃老弟,我十八年來辦過二十幾件兇殺案,第一次看過這麼誇張的,你胃夠強壯嗎?”
“這麼離譜?!”阿藍邊點頭邊心想著。
但他一轉進房間,映入眼簾的情況真的差點讓他反胃嘔吐了出來。
他幾年來辦過的刑案不少,也有過跟幫派大型火拼的經驗,曾見過肢體破碎,屍塊四處飛散,但眼前的情景簡直比人間煉獄還離譜,四面的牆壁幾乎整片被染成鮮紅,濃稠的血跡從床上蛛網般延伸出整個房間,而床上的死者,已經不能被稱為‘人形’,支離破碎的屍身像被大剪刀斷碎的布娃娃,已經看不清楚什麼部位在哪裏。
“老弟你還挺行的,第一批到的兩個,完全沒檔頭,到現在還在吐,哈。法醫初步研判是二十六刀,但是還要進一步檢驗纔有更詳細的報告。”
“用一般切菜刀可以造成這樣的傷勢嗎?”
“這就厲害了,你看。”沈警官拿起放在鑑識科人員籃子的塑膠袋。
“麻煩的就是這瘋子不知道是聰明還是窮困,這種菜刀隨便一個家樂福五金行都有在賣,根本無從追查起。也不知道到底是最近買的,還是他早就家裏囤積一堆。”
黃竹藍還正在努力吸收整個房間的狀況。
沈警官續道:“好處是,他完全沒帶手套類的東西,除了留下一堆物理證據,他徒手用刀把人砍成這樣,應該有割傷自己不少地方,你也知道人身上骨頭有多硬,王八蛋兩隻手腕暫時也握不了東西,搞不好還有可能骨折或脫臼,我們已經送出觀察傷患的名單給附近的醫院了。”
“很難想像這是一個人做的……”
“搞的這麼誇張,我們原本也以為犯案的不只一個人,但進去出來的腳印只有一副,出去的都踩著血,不可能有第二個人在現場沒留下鞋印的。”
此時阿藍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立刻掏了出來,看到是曉靜傳來的訊息。
‘奴隸!給我點下去,睜大眼睛用力看!沒看到東西不準給我回來!’
阿藍想起曉靜之前講的話,他謝過沈警官,說自己稍微探察一下。
看著對方高挑的背影離開視線,眼前只剩下兩個鑑識科人員蹲在床沿四周的地上,努力的在混亂中找出蛛絲馬跡。
他迅速拿出口袋裏的紅棕色食鹽水,深吸了一口氣,微臺下顎便朝雙眼點了下去。
這次他有心理準備會看到任何不存在世界上的鬼魅,因此,一睜開眼睛他就已打算會看到恐怖電影裡的無頭鬼,或是白衣女鬼垂吊在床上之類的東西。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只見到整個房間充斥著綠色的螢光氣體,像濃煙一樣飄散在周圍,特別是天花板上幾乎佈滿綠煙,隱約透發的光澤照的所有房內的東西一片綠油油的。
整個畫面看起來異常詭異,濃烈的螢光綠煙飄散在四周,每個人事物都籠罩在此股綠色光暈下,他忍不住身手去想去摸,但綠煙毫無實體,在他手掌中穿透飄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