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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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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水裏有什麼?’

    ‘一些只在乾淨的水裏才能見到的小生物。’我起身,沾水的手用衣服給抹乾。‘之後真讓你跟了我,這方面的事就得讓你多瞭解下。’

    ‘嗯。’悶油瓶牽起我的手,拉著我延著地下河道,往最大的主洞穴走。

    ‘等等、小哥你知道路?’

    ‘有風從那吹來。’

    風?我愣了下,只覺得這洞穴溼溼冷冷的,卻沒感覺到有風絲吹撫過的感覺,看來悶油瓶的五感是比一般常人要來的好。

    ‘那就往那去吧。’總比留在原地苦愁著要來得好。

    路怎麼走,我全交給似只憑直覺在走的悶油瓶來帶路,他則不發一語的走著,我也不知道該跟他搭什麼話纔好,無聊之際,我盯著他握住我的手看,想著如果不小心分神了,那個黑泥人會不會又插進中間,來握住我們兩人的手。

    那個黑泥人應該是有智慧的東西,還會拿大人的斷手給悶油瓶握,卻又有些小孩耍鬧的心性在,像野獸的行為、又能掘土挖洞,真的不確定是不是人,也不知道會是哪種妖。

    如果是人,就不能畫下……

    我覺得後頸有些癢的搔了幾下,或許是因為只在安靜的走路,開始覺得昏沉起來。‘小哥你說些什麼吧……這地方走久了讓人有點想睡。’我用力眯了下雙眼,想要清醒些。

    ‘累了?’悶油瓶停在我的面前,微彎下身問。‘要揹你走嗎?’

    突然的詢問,很有效的讓我有驚醒的感覺,我搖了手說:‘不用那樣,我只是突然有點想睡。’

    ‘休息下。’悶油瓶說完,便拉著我坐下,還把我往他的懷裏拉近些,這舉動害我僵了下,搞不清楚為何他會這樣做。‘你的手一直很冰。’

    被握住的地方變得又熱又麻,如果不是悶油瓶的提醒,自己都要忘了因為冰花而身體的溫度突然變低這事,還以為是地道的溼冷造成的。

    ‘所以現在是要靠著取暖羅?’

    悶油瓶點了點頭,攬著我,讓我的背靠著他的上半身,雖然這樣靠起來很溫暖很舒適沒錯,但對悶油瓶來說應該會很熱。

    我回仰著頭,笑問:‘你這樣不會熱嗎?’

    ‘……我也冷。’他悶悶的說了一句。

    我聽了忍不住笑一下,後頭的悶油瓶應該是打算不讓我睡了,隔了許久就會講幾句話或者是迴應幾聲,但還是以我說的最多。

    ‘你不擔心嗎?’悶油瓶沒頭沒腦的問。

    ‘擔心什麼?’

    ‘能不能出去。’

    手肘靠在膝蓋上,手背託著臉頰想悶油瓶這話。‘我不怎麼去想這問題,倒也不是就認為一定能出去……嗯,應該說出不去我也能接受。’

    ‘……………’

    ‘所以、抱歉,拖你下水了。’我說。

    背後的悶油瓶沉默不理,不知道他聽了我這話後會是怎樣的反應,這麼想時,後頸就被悶油瓶給搭上,他把我的髮尾往上撥開,有點像猴子在抓蝨子的動作抓著我的頸子。

    ‘怎麼了?’

    ‘有蟲。’

    ‘咦?我看看。’我還沒回身,悶油瓶的手就湊到我的面前,讓我看捏在他手中的小黑蟲,一看我就馬上認出它來。‘怎麼連這地方都會有薨!小哥你看看我的後頸、耳朵後面還有沒有被這種小蟲子給爬上。’

    我低下頭,讓悶油瓶方便看到,感覺他的手指滑過頸子,又摸了摸耳朵,最後還拉下後領看有沒有爬進衣內。

    ‘就一隻。’

    我鬆了口氣,轉過身也要悶油瓶低下身,我將他的長髮抓成一束,仔細的看他身上有沒有也爬上薨。

    ‘這是種能使人做一輩子夢的妖,如果被爬上的話就會開始想睡,只要一睡著它會開始鑽進身體裡,大概只要一天的時間就能跑進去,到那時是怎樣也救不回了,但在這種沒人沒東西的地方,不太可能會看到它,除非這邊有吸引它們東西在,不然不會出現在這。’

    尤其找到一隻薨等於這裏就有一大群的薨在,比起村裏的人更能吸引薨的只有銀流。

    ‘這地方或許能找到銀流,小哥,接下的路就往這蟲越多的地方走。’

    ‘嗯。’

    ‘我越來越覺得……真不該接下這次的活。’我仰看著上方,相當無奈的說。

    靠著悶油瓶非一般常人的眼力,尋著哪地方的薨最多,一路追著來到一道劈直的石壁前,垂直的麵不停,有幾處還長出石刺來,看起來可以讓人依著凸出的刺往上爬,但實際去抓卻又會發現它相當脆弱。

    而離地好幾尺高的地方,有一道橫裂開來的洞口,大小可以容一兩個人爬行進去,從下面看不見洞裡的情況,但從洞裡卻散發出一種奇異銀色的淡光,將那一塊石壁照亮,並且形成美麗的色調。

    銀色的流光讓我推斷銀流可能在洞裡或者是洞的另一邊,但無論如何,現在就只能爬上去看。

    我注意到悶油瓶一直在打量我,或許是在想我到底能不能平安爬上去,在他想開口前,我直接的打斷他說:‘現在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得要上去。’

    打斷他想留我在下面的想法。

    ‘背……’

    ‘除了這個。’我笑著堅決的說。

    ‘…………’悶油瓶也以沉默來回應我。

    不是沒試過不管悶油瓶,自己直接爬上去,只是每次一爬就先被他給扯下來。

    ‘要不,你先上去,找出哪裏比較穩固,我依著爬就好。’我提著最後的辦法,並擺出不容否決的表情。

    悶油瓶看了我,又仰頭打量下巖壁後,就將手中的火引交給我,試著抓了一根較粗的石錐,就開始往上爬,動作非常的迅速俐落,沒多久就要爬上裂口,但沒想到的是,不知悶油瓶是要結省時間還是怎麼的,最後一個收尾爬上的動作,他是撐著洞邊,身子一翻,動作相當好看的翻上去。

    ‘…………’我微笑欣賞著,有些想替他喝采。

    但心底敢肯定的是,真悶油瓶絕對是故意的!弄個我學不來的爬法,就想讓我打退堂鼓。

    ‘小哥,你在那幫我拿著火。’

    我立刻吹熄掉我這邊的火,四周頓時暗了下來,靠著銀流的淡淡銀光,我勉強的看見我眼前哪些地方有凸出的石塊可以抓。

    才爬上一步,上頭立刻點了火光替我照亮,我抬頭往上看,悶油瓶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我不理他繼續專心的爬我自己的,這一趟爬的比我所想的還要吃力,不只是很多地方不能用足力氣的去踩,能抓的地方也握起來相當扎手。

    咬緊牙關,努力的往上爬,當踩到覺得比較穩的石塊時,我忍不住停下來休息,也好奇的回頭往下看,明明還沒爬多高的距離,但這樣往下看,卻讓人有種摔下會死的錯覺,不自覺得手腳有些顫起來。

    ‘別停下。’

    聽到悶油瓶的聲音,他現在正靠著石邊,往下伸長了手,雖然還碰不到,但這樣看著還是讓我少了些緊張感。

    而且再不爬的話,我覺得悶油瓶很有可能會跳下來,用奇怪的方式把我給帶上去;又攀高了不少時,我覺得從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垂下,細細長長的,但不夠亮讓我看不清楚,只感覺到那東西不時的搔著我的臉。

    有些癢的用手撥開,並也有點好奇的拉了下,發現似乎緊緊的連在一個地方,不管我怎麼扯也扯不斷。

    正當我想往上看時,聽到悶油瓶以平淡的口吻說:‘吳邪,那是我的頭髮。’

    ‘……呃?’不知何時,悶油瓶的長髮因他的姿勢垂了幾搓下來。‘怎麼不早說!’害我還很用力的扯了下,而且頭髮怎麼長的比手還長。

    一瞬間還以為是什麼怪東西趴在我的上頭等著我。

    我連忙放掉握在手裏的幾段頭髮,伸長手臂要換去握住悶油瓶的手,我的身體在半空中呈現拉直的狀態,還沒碰到,我腳下踩的某塊石就裂了,瞬時我失去重心的往下掉,手急的不小心又抓到他的長髮,下拖的力量,害悶油瓶的臉重重的嗑了石邊一下,我驚嚇的就放開頭髮,沒等我掉下去我的手就被上方的人給握住,然後用力的往上拖拉,我便順勢的摔在洞口的平臺邊。

    猛然的摔下又被救回來,使我心跳加快了許多,大口喘氣的同時我看向身邊的人,他正揉著嗑到石頭的左臉。

    ‘小哥……沒破相吧?’男人身上留些疤是無所謂,但在悶油瓶那種好麪皮上留就覺得有些可惜。

    而且自己剛那樣扯他的頭髮,應該沒把人的頭上拔禿一塊吧?

    悶油瓶只是搖頭,便也不理會臉上那塊頗明顯的瘀傷。

    ‘喔……’有些愧疚的應了聲,心想如果出去就要把人抓人塗些傷藥。

    我休息了會,確定自己不在喘後,便繼續觀察巖壁上這奇怪的裂口,不像自然形成的缺口,而是被人用挖,然後打通這麵石牆,通到另一頭去,挖得有點深,光這樣探還是看不出所以然來。

    悶油瓶先一步的趴著爬進去,我看了看裂口的寬度,是夠兩個人趴著一起爬進去,但怕並行的話最後變成進退不得,所以我跟在悶油瓶的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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