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語撕破臉皮
朱雀大街,鳳臨橋上,一個宛若畫中之人的宮裝女子頭戴斗笠,靜默立於橋頭,眼望皇宮方向,蔥白般修長的手指按在漢白玉的欄杆之上,從這裏,最容易看到的,不是皇宮高聳的城牆,而是掛滿青燈的醉夢樓。
黃筱筱走上橋來,在宮裝女子面前站定。
宮裝女子轉過螓首,摘掉斗笠,展現出絕世容顏,就算女子見了,也難免要動容,她的聲音也特別好聽,全身上下,讓人找不出一絲瑕疵,是一個完美到了極致的一個女子,她輕輕說道:“黃仙子如今仙體初成,氣質出塵,真讓朕好生豔羨。”
黃筱筱微微頷首,嘆道:“武后別來無恙。”
這宮裝女子,便是大唐王朝的武后,當朝天子李佑民的唯一妻子。
說起來,武后和黃筱筱能夠結識,還多虧了李佑民,想當年,李佑民聽說醉夢樓的花魁有著堪比武后的姿色,不由起心動念,微服私訪來到醉夢樓,一見之下,便將黃筱筱引為紅顏知己,交談甚歡,來的次數多了,就被武后發覺,她含怒宣召黃筱筱,本打算將這個世俗女子處死,等見面之後,發現黃筱筱卻是個妙人,便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此時的黃筱筱正想從醉夢樓這個大染缸中脫身,便和武后談起此事。
武后傳書飛紅霜,定下巧計,世人只道是飛紅霜將黃筱筱誘拐出長安城,卻不知還有武后在其中斡旋。
天子行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武后深知黃筱筱作為醉夢樓頭牌,和長安城方方面面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也只有飛紅霜的慧劍,才能斬斷這團亂麻,令其全身而退。
所以,對於武后這個人,黃筱筱還是心存感激的。
武后道:“今日午時,聖上會在昇仙樓召見仙子,不知仙子作何打算?”
黃筱筱道:“國無二君,當有取捨,今夜子時,武后可籌備登基之事。”
武后露出笑意:“朕知道大唐王朝必獲地榜之一,仙子若有所想,儘可告知於朕。”
黃筱筱道:“十分之一足矣,女皇可及早謀劃,未必全要落在自家手中,今夜我會遣人負責武后的安全,避免節外生枝。”
武后取出一枚令牌,送到黃筱筱面前,說道:“執此令牌,皇宮內院可通行無阻。”
黃筱筱接過令牌:“武后這次把身家性命託付與我,必不會讓武后期望落空。”
武后聞言笑靨綻放,目送黃筱筱遠去。
辭別武后,黃筱筱騎到馬上,嘯天犬跟在後麵,往昇仙樓的方向行去。
原本應該很是繁華的一條大街,今天卻變得格外冷清,只因爲一個人騎著黃驃馬立在道路中央。
兩旁的房屋之內,磚瓦之上,藏身了不知多少神策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黃筱筱雙足輕輕磕著馬腹,向着那個人走了過去,宛若當年,少年郎風華絕代,錦衣長槍,不知傾倒了多少良家美女。
生子當如馬如龍,未及弱冠便稱雄。
黃驃馬,亮銀槍,一襲白衣下三江。
此詩講的是馬如龍年輕時隨著父親出征蠻夷之地,作為先鋒,率三千輕騎智取關卡三江口,當時的馬如龍身穿縞素,白衣勝雪,在敵軍中縱橫往來,有萬夫不當之勇,因此而一戰成名。
班師凱旋迴朝,歡迎的隊伍幾乎匯聚了長安城所有年輕貌美姑娘,都期望著能給這位英雄少年郎留下深刻印象,黃筱筱也在其中,她和醉夢樓的姐妹只是去看熱鬧的,卻不想黃筱筱絕世風姿在萬千脂粉中還是無法被淹沒,馬如龍便是在那時第一次見到醉夢樓的當家花魁,從此結緣,轉眼間,已是十年光陰,再見面後,有恍若隔世之感。
曾經的少年郎如今已經擢升為神策軍統領,風華絕代的花魁卻逆轉仙凡成就仙軀。
如今的二人,已是仙凡之別,形同陌路。
馬如龍抬目望去,就見佳人容顏愈見豔麗,黃筱筱的氣質中本就蘊含著出塵之意,現在更是有種讓人無法企及的驚豔之感。
黃筱筱眸光流轉,卻沒有任何情愫變化,淡淡問候道:“馬統領,經年不見,卻是別來無恙。”
馬如龍的喉結滾動一下,神色漸漸恢復如常,朗聲說道:“黃仙子本已離開是非之地,為何又要回來,置身於風暴漩渦之中?”
黃筱筱道:“人間風雨,無非過眼雲煙罷了,馬統領也當及早抽身才好。”
馬如龍盯著黃筱筱的眼睛,最後有些失望地說道:“都是身不由己,仙子凡事需多加小心,莫要輕易涉險。”
黃筱筱點點頭,不再回話,雙足輕磕馬腹,從馬如龍的身邊經過。
昇仙樓在望,她已經看到在最高層樓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大唐天子李佑民。
白馬留在樓下,黃筱筱帶著嘯天犬在小太監的引領下,登上升仙樓。
李佑民負手而立,身旁只跟隨著一個青衣男子,乃是修仙第一世家中李家派來輪值的修仙者,專門負責保護聖上的安全。
青衣男子的修為甚是不弱,他閉目垂手,似乎對外界所有事物都不感興趣,沉浸在一種空明的狀態之下。
黃筱筱目光略過那青衣男子,最後落在李佑民的身上。
李佑民眼神炯炯,熱切地望向黃筱筱,柔聲說道:“適才,我已問過這位李道友,仙凡之別是否難以僭越,答案是否定的,只在於心,與俗世名利、功法修為都沒有任何干系,筱筱,你覺得呢?”
黃筱筱聽了,淡淡一笑:“我們在此重逢,早就物是人分,陛下可還有什麼遺憾?”
李佑民臉色微沉,用手指向窗外一指道:“朕的江山國土,遲早要遍及人間萬界,這所有一切,可是虛妄?”
黃筱筱:“自然不算虛妄。”
李佑民:“如今武后專權,皇宮一分為二,我們之間,遲早要有一場了斷,她,亦不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牽絆,筱筱,朕知道你現在已經修成仙體,只要武后一去,朕也會讓位於太子,轉而出世修仙,於爾共赴逍遙之旅。”
黃筱筱嘆了口氣:“我已經不是曾經的黃筱筱,陛下還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李佑民眼神一寒,他背後的青衣男子也陡然睜開雙眼,盯住黃筱筱。
黃筱筱卻視若無睹,但她足下的嘯天犬卻呲起獠牙,惡狠狠地盯著那青衣男子。
僵持了一會,黃筱筱道:“人世間已無值得留戀的地方,所謂慧劍斬斷情絲,你我之間,總歸是有緣無份。”
李佑民緩緩坐在王椅上,嗤笑道:“飛紅霜這一次為何沒有陪在你的身邊?朕的長安城從現在開始,不啻於龍潭虎穴,豈能任人來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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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語:武后登場了,本仙為神後準備的轉世之身一共有四個目標了,分別是黃筱筱、飛紅霜、武后、紫杉,大家傾向於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