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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香樓解思念

    這是一幢兩層房屋,它不是金碧輝煌,也不像煙花之地那般惡俗的五顏六色,非常古樸飄然,隱隱有沉香味傳出,門口也沒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兒。

    天香樓牌匾字型飄逸非凡,像是隨時要乘風而去,卻在最後一筆忽然如同釘子一般,牢牢勾在牌匾上。

    寫這塊牌匾的人,似乎要表現風無形卻偏要留住,想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龍銘看出來箇中含義,身邊的書生也看出來,兩人站在大門口抬頭注目久久不動。

    龍銘是因為第一次見到,覺得奇怪和感嘆,這樣的動作並不奇怪,可書生看過無數次,卻是還是如此表現。

    讓他大為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子,能讓這位書生痴情難忘。

    “走吧,進去吧!”書生反倒是催促,他喜上眉梢卻又憂心忡忡,臉部表情幾經變換,讓人難以理解。

    龍銘把這樣的表情盡收眼底,微微一笑走在前頭,鬼火躲在被背後,時不時的瞧瞧書生又看看天香樓,當然鬼火無眼,用的是思緒在觀察。

    龍銘剛好攤開神識要覆蓋整個天香樓,正好見到這一幕,他頓時大感驚訝,這鬼火似乎也是有來頭,可能不止是火焰生靈那麼簡單。

    此時他卻為另外一件事吸引住心神,他神識所過之處,並沒有天香樓存在,唯有一縷縷風在呼嘯。

    這讓他驚疑不定,這可是幻人陣,並不是真正存在世間的地方,為何有如此怪異的表現,他忽然嘴角掛起一抹笑意,地方也許來對了。

    兩人和鬼火一前一後進去,裡面佈置非常典雅清淡,沉香的味道充盈樓上樓下,一看就知道整個樓都是沉香打造。

    可是整個大廳只有幾張客座和一個小舞臺,並沒有有任何一個人出來接待,龍銘很是不理解,當初春嬌院那群姑娘可是熱情的很,這地方也太神奇了吧。

    不過,書生倒是見怪不怪,坐在其中的客桌上招手道:“小哥這裏坐,把金子放出來,自然會有人出來了。”

    “你不是沒有來過,為何知道那麼詳細?”龍銘一笑坐上椅子,沉香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的深吸起來。

    書生扭扭捏捏半天,眼神閃爍個不停,“我……我……我有透視眼。”

    “什麼!”龍銘震驚,有些無語,“你不會經常看人姑娘洗澡吧。”

    “沒有,沒有!”書生嚇得狂搖頭。

    “有沒長過針眼。”

    書生很是疑惑看著龍銘,他不明白什麼叫真眼,

    “沒事沒事當我沒說。”

    龍銘搖搖頭,有些肉痛從乾坤袋取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鬼火非常好奇的繞著看,更讓他心痛,這金子可是請得動天龍鱷這坑幫忙辦事,如果今日沒有預想那樣,這就虧大了。

    這時,金子自動飛起落入那個小舞臺上,光芒一閃消失不見,一個麵遮紗衣的姑娘忽然出現,曼妙的身軀衣裳都遮不住。

    她身上是一件彩繡藤紋天香絹,逶迤拖地玫瑰粉暗紋刻絲衣裙,整齊的烏髮,頭綰風流別致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著塹花赤銀鈿花,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沉香木鐲。

    “柳道兒這廂有禮了,公子想要樂還是舞。”女子微微欠身,聲音如茲茲流水,讓人彷彿身處清幽山谷之中。

    書生依然看呆了,雙手緊握著,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龍銘搖搖頭,這就是個痴漢,他望著舞臺微微一笑,“樂有何器,舞有幾種。”

    “樂,琴簫琵琶皆可行,舞,有喜怒哀樂人間八覺!”柳道兒面貌不清,可是僅憑這聲音,也能讓人迷醉。

    龍銘若有所思,這姑娘雖然是在詢問,可是似乎早有決斷一般,要不是探出神識沒禮貌,他倒想看看這人是不是要尋找那位人兒。

    “公子可有選好。”柳道兒輕聲問道。

    “按你所想!”龍銘淡淡一笑道。

    “那道兒就放肆了,如有不喜之處,望請海涵!”

    柳道兒說完也不等龍銘回答,身前琴臺一出,一把七絃琴和香爐淡淡的檀香味瀰漫,她微微欠身後盤坐。

    叮!

    琴第一調非常響亮,如同混沌飄來的一縷初音,震動著龍銘的心神,嚇得鬼火躲進他的衣服裡,身邊那個書生仿若無絕,依舊是那副痴漢的摸樣。

    “女子枕山川,思念掛長河,歲月悠悠望斷情……”

    柳道兒自彈自唱,聲音如天地一縷清風,把龍銘帶入了一段等待的思念,這裏述說著一位女子坐石望天,日日夜夜無眠在思念一位遠去的人。

    龍銘不自覺的想到六年前那篝火對月輕飲的夜,琪琪也是這樣一位女子,留給他一個背影在對月思念著一個已經離開不見蹤影的人。

    他暗自嘆氣,琪琪要的至始至終是那個人回望,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點點的情愫。

    還好他遇見第二個讓他心鳴動的女人,那個身上冒著花香四季變化不同的女子,那個跟他約定踏著歲月長河的女人。

    他醒悟過來,琪琪只是他心中被觸動的保護慾望,並非是情愛,他從此把琪琪當成女神供養,而願意跟符花靈一生相伴。

    “我的女人你在哪裏,有想我過?”

    龍銘唉聲自語,符花靈有自己的道和法要尋,他也有自己的道和法,想要再次相見,可能要等到他能頂住歲月大刀。

    “思思念念,長等君回望,回望!”

    柳道兒琴聲落下最後一縷,她美麗的雙眼含著淡淡的淚珠兒,雙眼望著龍銘深情款款。

    龍銘也回神過來,剛好與這眼對視到,他渾身顫抖,這女子他已然查出是誰了,如此痴情怨念讓他承受不住。

    “他……”龍銘剛想說話卻無奈住嘴。

    “他有來嗎?”柳道兒聲音有些顫抖,雙眼的渴求和思念非常明顯。

    龍銘微微搖頭,緩緩閉上眼睛嘆氣,對於這樣苦守如此多年的女子,他不敢與之對視,因為他讀懂這個女人的思念。

    “我懂了,道兒在為公子舞一曲當做離別!”柳道兒黯然神傷,沉香琴臺化木屑,伴隨這她的舞步飛舞。

    鐺!

    懸浮的七絃琴斷掉一根,這是柳道兒第一次見到那人的芳心,舞步再起,柳道兒曼妙的身軀在飛舞在追逐著風兒。

    鐺!

    七絃琴又斷掉一根,這是柳道兒初次表白的苦澀,如同檀香味瀰漫和沉香的味道融合一般,只有不適合。

    鐺鐺!

    七絃琴一根根的斷掉,帶走了柳道兒思念和等待悠長歲月的淚水。

    嘭!

    七絃琴和香爐炸開,混合這沉香木屑,把柳道兒前塵崩碎,她已然不是她了。

    這一個過程龍銘靜靜的體會這這份思念,下丹田的神識身感同身受,流下一道神識之淚,精神力晃晃的增長。

    他身邊的那個書生至始至終都是一臉痴呆,沒有一絲反應。

    “思君二十萬載,苦守悠久歲月,道兒留不住風兒,我懂了他的想法了,公子再見!”柳道兒在道別,這一聲公子不是給龍銘,而是那個人。

    柳道兒在木屑中慢慢化成點點光芒,她的面紗終於在這一刻掀開,那是一張蓋世無比的仙顏,一張可以讓天地黯然失色,百花爭放的白玉般臉兒。

    “你大可不必如此,等待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他總有回顧之時。”龍銘嘆息。

    “不了,公子的想法我懂,我不想成為他難斷之琴絃!”柳道兒留下最後一道餘音消散了,從此人間不存仙境覓不到。

    龍銘眼中露出一縷憂傷,他跟符花靈何嘗不是這樣,最後他們真的能做到永踏歲月長河?這一刻他深深的懷疑。

    “小哥感謝你,以後的事情交給你處理了。”書生兩眼掛著淚水,他起身走向門外,沒有回頭沒有去看天香樓的舞臺,背影是那麼果斷堅毅。

    鬼火從龍銘衣服的冒出,瞧瞧舞臺又瞧瞧這一道背影,繞著龍銘頭頂不斷飛旋。

    “不留住?”龍銘開口問道。

    “不能,二十萬年前不能現在也不能,她的路不能沿著我的路,否則終究會是絕望。”稚嫩的話語回想在天香樓。

    這聲音包含著猶豫和憂傷,何嘗不是另外一種痛苦的訣別。

    那遠去的書生是魂心思幻化,柳道兒是她對他的思念,這一刻永別了,他們兩個從此陌路。

    龍銘沒有再出口勸解,蛋蛋的心思也是他的心思,他們四個流浪者不能有情,這是鐵律,否則最後傷人傷己。

    他能跟符花靈做出約定,那是因為他的女人鍾天慧之秀,在暗中加入流浪者計劃裡,否則今日蛋蛋和魂心思就是他們最好的絕局。

    當然,如果魂心思如果也有如此天賦,她也能跟著進去,然而並沒有,流浪者從古至今並不多,一直維持雙手之數。

    另外蛋蛋無情?

    龍銘刻不怎麼認為,天下有誰會為一個人駐一個先天幻人陣,僅僅是作為陪伴之用,且一過就是二十萬年,全城的百姓都是蛋蛋的神識化身。

    最後的一刻,魂心思已然懂得蛋蛋想要表述的意思,所以在一曲一舞告別,從此以書生摸樣行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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