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毒打
張揚的父親接過了手槍,只覺得胸中的一股怒火正在熊熊燃燒,此時此刻,他是多麼想用他精準的槍法一槍一槍地把眼前的黑衣人們擊殺,救出自己的小夥伴,感性驅使著張揚的父親,告訴張揚的父親應該這麼去做,但是理性又告訴張揚的父親,如果他一時衝動,那麼倒在血泊中的同事,所做出來的這麼多犧牲,就會全部付諸東流,所有的一切都會朝著更糟糕的情況不斷地發展。
“開槍吧,你孩子猶豫著什麼?害怕麼?你連傷害你自己都敢,自己的身體你都可以爲了我們最為崇高的理想而去犧牲,而去捨棄了,為什麼面對一個跟你毫不相干的人,面對著一個背棄了我們組織理念的人,你卻不敢下手呢?這麼簡單的任務你都完成不了,你接下來還可以為組織做什麼事情?”李禹在電話中繼續給張揚的父親進行洗腦,在李禹看來,張揚的父親現在已經處在了動搖的節骨眼上了,必須在這個時候再給張揚的父親鼓鼓勁,煽風點火一下,他在有勇氣,扣動他手槍的扳機。
臥底整個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雨點越來也大,風也颳得越來越猛了,狂風驟雨,腥風血雨,刮個不停,下個不停。張揚的父親手足無措,只見臥底警員衝着張揚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黑燈瞎火的,張揚並不能看清臥底警員的臉龐,但是他背在背部的手指,卻偷偷地一動一動地,敲擊著自己的背部,張揚的父親一下子就心領神會了,“摩斯密碼。”
張揚的父親快速地在腦海裏編譯著摩斯密碼,解讀出來了臥底警員想要表達出來的想法:“快點開槍,我已經快不行了,我們的任務,就全部交給你張揚的父親了,不要擔心,朝我開槍,快,朝我開槍。你比我聰明,贏得他們對你的信任,有助於你儘快地打入組織,快!”張揚的父親此時此刻沒有再猶豫下去,荒山野嶺,一聲槍響,響徹雲霄。
子彈直直地穿過了臥底警員的心臟,鮮血從他的嘴裏噴了出來,“砰”的一聲,整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徹底失去了呼吸。張揚的父親手上穩穩地持著手槍,怔怔地嚥了一口唾沫,他不敢看倒下去的英雄的屍體,只好勉強著自己,強行地分散注意力,把目光注視在了還在冒著煙兒的槍口上,他只覺得眼淚就快要彪出來了,但是他不能。
“幹得漂亮,這一槍開的很棒,你的底細非常的乾淨,我們也已經調查過了,完成了這個任務,你就算是我們組織的一員了,不要再做過多的考慮,盡情地去迎接這一個美妙的時刻吧。恭喜你,張揚的父親。當然,在接下來的合作中,我們還會對你的忠誠度進行考察,因為神,是不會允許叛徒的存在的,把屍體處理一下,回去休息吧。”
李禹這頭剛剛交代好了收尾工作,動力十足的引擎聲就在張揚的父親的背後傳了過來,張揚的父親這才發現,原來李禹這隻狡猾的狐狸一直躲在自己的背後,在暗中排程、觀察著發生的一切。就在李禹剛剛發動他額賓士,驅車離開後,一輛輛轎車也鱗次櫛比地亮起了車燈,隨著李禹離開了現場。
張揚的父親這時候才明白,一切都是一個局,如果剛剛張揚的父親放棄了任務,選擇拯救臥底警員,那麼在他殺死身邊的幾個黑衣人之後,他自己也會被重重包圍著他的團伙成員殺害。而對於李禹設定下來的連環套,臥底警員早就已經看穿了,他已經做好了犧牲掉自己的生命的準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張揚的父親趁在場的所有團伙成員都離開之後,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他撥打了120急救電話,但是等到急救車趕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
黃有為得知此事之後,並沒有對張揚的父親的決定做出什麼質疑,對張揚的父親做出來的選擇,表示了認可,以一個人的犧牲,換回來了整個局面的維持,以及得以推動案件的繼續發展,這無疑是一筆不賠的買賣。但是,這是生命,是無價的生命,對於黃有為來說,所有的人,都只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都是他通往康莊大道上的一枚棋子罷了,只要案件可以繼續進行下去,繼續調查下去,犧牲掉一兩個人,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張揚的父親成功地打進了李禹的地下組織,成爲了活體器官販賣渠道中的一員,並憑藉着自己的機警還有聰敏的頭腦,漸漸地成爲了這條渠道的樞紐,他依靠著警察勢力的幫忙,與干涉,順利地維持著整條生意渠道的執行,而警方爲了幫助張揚的父親取得李禹更多的信任,也不斷地給張揚的父親開綠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張揚的父親並不滿足於目前的現狀,一方面,如果繼續維持這樣的臥底工作,就等於是全心全意地在為李禹的犯罪團伙為非作歹,做盡了喪盡天良的事情,是在犯罪,甚至爲了接近李禹一個人,不惜動用了整個警察團隊,來為李禹的犯罪事實開綠燈;另一方面,繼續堅持這樣的作戰方針的話,對於案件的偵破並沒有什麼好處,而且在接近李禹方面並沒有取得成效。張揚的父親不禁懊惱又後悔起來,自己究竟在走的,是怎樣的一條道路?
李禹看著眼前一臉稚氣的張揚,陰陽怪氣地發出了詭異的笑聲,這是魔鬼即將步入地獄的笑聲,“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父親當時的真實身份麼?不,你們都太天真了,你們以為我讓張揚的父親把那個傻頭傻腦的臥底殺掉了,我就會徹徹底底地信任張揚的父親嗎?”李禹的話還沒說完,僵直地坐著的張揚已經是戟指怒目起來了,他現在想做的,就是一槍打爆李禹的頭顱,打爆這一張醜陋的嘴臉,可是他忍住了,他也不能。
見張揚被自己的言語氣的瑟瑟發抖,就快要勃然大怒起來了,李禹突然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快感,一種以前瘋狂作案、教唆他人,給他人洗腦,眼睜睜地看著人們在自己的面前從廢棄的高樓上面跳下去自殺的快感。此時此刻的李禹,是那麼的興奮,他的牙齦因為病情的惡化,不斷地滲出血來,但是他並不驚訝,他享受著這種肆虐的快感。
“呵呵,我只不過是爲了讓我的資本不斷積累,利用你那個愚蠢的父親張揚的父親,利用你們這一大幫子迂腐至極、蠢笨無比的警察,來幫自己開綠燈罷了。你知道麼,就在張揚的父親已經意識到戰略上的失策的時候,我已經靠著一個個血淋淋的腎臟,賺了一個億,整整一個億阿!真是多虧了警察同志的鼎力相助,你知道一個億,在十八年前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就是這座城市的主宰,我,李禹,就是這個世界的王!”
說到興頭上的李禹整個人興奮至極地發抖,鮮血從李禹的牙齦只能怪不斷地流了出來,就像是一隻剛剛吸完血的蝙蝠,一隻被張揚的驚惶而觸控到了自己的G點的吸血鬼,任憑另一個參與審訊的警員怎麼呵斥,李禹都絲毫沒有收斂下來的意思。
端木閻收到了緊急簡訊之後,立馬驅車往警察總局飛奔過去,他明白張揚的個性,而且又是如此敏感的話題,一旦張揚被李禹這傢伙激怒,那麼後果是實在是不堪設想。張揚又剛剛結束了朱珠的案子,這心緒還沒定下來呢,這時候讓張揚回到警察總局審問李禹,實在是一個天大的錯誤,一個本應該避免的錯誤。
“我馹你奶奶的!”張揚猛地站起來把椅子往後一蹬,怒氣衝衝地朝著李禹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李禹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李禹,“還有什麼,說!你都給我說出來!我父親是怎麼死的?他現在人在哪裏,說!不說出來,老子今天就讓你這臭逼這屆下地獄!”張揚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違反了警員條例,但是小警員根本阻止不了張揚,發瘋的張揚把警員一把推到了審訊室的牆角,審訊員一頭撞在了牆壁上,昏了過去。
失控的張揚,一邊把李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直接拖到了門口,一邊把審訊室的房門給反鎖了上去,生怕別人闖進來,破壞了他從李禹處瞭解自己父親張揚的父親失蹤事件的原委。身體上的疼痛對於李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只是一直冷冷地笑著,發出了又細又長的尖銳笑聲。
“你的父親,你的父親早就下地獄了,膽敢跟我作對的人,全都得死,告訴你個秘密,他死的很難看喲,特別特別的難看,為什麼你們都說他失蹤了呢?他明明就死了,可能是被分成了一塊一塊,喂狗去了吧!”李禹的胡言亂語,徹底地激怒了張揚,張揚“咚咚咚”地死命捶打著李禹的胸口,根本就沒有輕饒李禹的意思,李禹那脆弱的身子骨哪裏抵得住張揚的這一陣毒打,不斷地吐出血來,邊吐邊咳,很是痛苦。
張揚發瘋了,他整個人失控了,張揚把李禹一把扛到了寬厚的肩膀上,一個過肩摔狠狠地砸到了審訊室的椅子上,力度之大,猶如力劈華山。李禹的身體這纔剛剛碰到了椅子,只見整張椅子就碎了個稀巴爛,李禹整個人就像是一條快被毒打致死的老狗,在地上不斷地喘著粗氣,痛苦地佝僂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