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毒蛇
因為什麼都沒發生,陰陽臉有些疑惑,他戲謔的問道,“怎麼,你不會是裝腔作勢嚇唬我吧?”
我但笑不語,暗自催動了修為,陰陽臉的眼裏隱隱出現了一隻紅狐的幻象,不過片刻就消失了。他的眼神變得呆滯,我得意的自言自語,“裝腔作勢嗎?也算吧,只是這裏邊還含了點真實成分。”
接著我用銅錢劍向他的心臟位置刺去,然而得意忘形的人多是會失敗的,譬如我。還以為能順利殺了這陰陽臉,奈何不知從哪兒飛來一把匕首,狠狠紮在我的胳膊上,刺痛讓我鬆開了手,銅錢劍應聲落地。我捂著胳膊環顧四周,一個長相俊逸的男子從漆黑的森森陰氣裡走了出來,他走到陰陽臉身邊,一掌拍在陰陽臉的臉上,只見陰陽臉的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他起先是茫然的看著周圍,隨即就明白過來了。
“呵,看來是我低估你了,沒想到你還會使用魅術迷惑人心。”陰陽臉冷笑一聲,目光冷厲的看著我。
我咬著唇惡狠狠地瞪著陰陽臉和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摸著下巴打量我,目光裡也有幾分審視和質疑,彷彿我們認識了很久。難道,他也在是我失憶之前和我有過交集的人?
“看來我該對你再狠一些。”陰陽臉咬牙切齒的說著,雙手間聚起了一團黑色霧氣,那團霧氣修煉擴大,他這是要放大招了嗎?我有些驚恐,忍著胳膊上的疼痛拾起地上的銅錢劍緊緊握在手裏,全身緊繃,警惕的看著面前的兩人,隨時準備出手。
男子卻扭頭瞪了陰陽臉一眼,陰陽臉面上出現了不情願的神色,男子目光裡的寒意加重了幾分,陰陽臉目光兇狠的看著我收了修為,他雙手間的黑色霧氣散去,雙手自然垂落在身體兩側緊握成拳,似乎在拼命壓制體內的某種情緒,看他的反應,想來是憤怒。
“一段時間不見,你變化挺大的嘛。”在我盯著陰陽臉時,男子突然開口了,低沉沙啞的嗓音讓我的心震了一下,果然好熟悉,我看向他,他正饒有趣味的看著我,“看來你一直在成長,倒是我誤會了,還以為你止步不前只會拖累別人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腦子裏又一團糟亂了,他果然與我熟識,而且他的話字字帶著嘲諷之意,但是爲了不讓他看出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能強裝鎮定,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我想挪開身子,卻發現動不了了。怎麼用力都無法移動半步,看著他眼裏越來越深的笑意我才知道,原來我中了他的招。這人好強大,居然在無形之中就能對我出招,不著痕跡。
他在我面前停下,我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慌亂了,閃躲的目光和被汗水溼透的衣服出賣了我,他看著我不言語,圍著我轉了個圈再次在面前站定,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他伸手拔出我胳膊上的匕首,那一瞬間疼痛再度衝擊著我的身體。男子舉起那把匕首,雖然上面被我的血液浸染還是擋不住原本的寒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不過片刻血液就完全消失,如同被擦拭過一般,匕首變得嶄新。
男子小心翼翼撫摸著匕首,頭也不抬的說道,“看來,我的寶貝挺喜歡喝你的血。”
心裏的懼意無限放大,這男子擅長用心理戰術,他想先擊潰我的心理防線再對付我,肯定是這樣。我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他斂了笑意看著我,手中緊握的匕首扎進了我的胳膊,我疼得悶哼一聲,直吸冷氣。
“你個…變態!”我費力憋出幾個字。
男子湊近了我,還溫熱的呼吸灑在我耳後和脖頸處,雞皮疙瘩迅速竄起,我不自然的扭動身體想要掙扎,仍舊是白費力氣。他在我耳邊說,“反正你的魂魄離體了身體就沒用了,倒不如趁你還活著用你的血餵飽我的匕首,它可是很久沒喝到你這樣純陰體質的血了呢。別有怨言,這也是對你私自出逃還放火燒我百鬼林的懲罰。”
“你無恥!”我對他臉上唾了一口。
他不僅不惱反而笑了,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動作細緻而溫柔的擦去,儘管唇畔有笑意,眼神卻是冰冷的,“你覺得無恥嗎?那讓你見見更無恥的吧。”
我瞪大了眼睛,周圍突然有風吹起,似乎有東西在慢慢靠近,一會兒之後,有東西從我腳底爬上來,脖頸處有冰涼的觸感,扭頭一看,一條蛇正“嘶嘶”對我吐著舌信,我忍不住放聲尖叫。身上有越來越多的蛇爬上來,有的甚至從衣服裡鑽了進去,黏膩的觸感讓我覺得噁心,男子仰天大笑,他手一揮我就倒在地上,但是身上被控制的感覺消失了,我可以自由活動了。
“現在就讓這些小東西陪你好好玩玩兒吧,好久沒看到這樣有趣的遊戲了呢。”男子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帶著邪笑,旁邊的陰陽臉也笑得一臉張揚,我恨恨的看著他們。
在地上躺著的同時我運轉周身修為,待力氣恢復了的時候站起身用修為震開身上的蛇,它們遠遠彈開又朝我爬開,眼睛泛着幽綠的光,男子和陰陽臉沒出手,性質盎然的看著我,我咬緊牙齒揮舞銅錢劍,許多蛇都被斬成了兩半,滾落在地上,可是不過片刻就又恢復了原樣向我襲來,難怪男子和陰陽臉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身上的傷讓我沒撐多久就倒下了,眼睜睜看著那些蛇吐著舌信子撲過來。我閉上了眼睛,腦子裏浮現出李永的模樣,李永對不起,我撐不下去了。
耳畔傳來男子和陰陽臉的談話聲,他們似乎起了爭執。但是那聲音忽遠忽近的聽不太清,過不久,我完全失了意識。再次對外界有感知時,我身處君彥的鬼村裏,這裏是梨院的房間,我還是有印象的。低頭看自己得身子,纏滿了白色的繃帶,試著動了動,有些許疼。
一個黑衣女子推門進來,正是白陌,她把一碗黑色的藥汁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扶住了正要起身的我,“舒小姐,別亂動。你身上的傷口正在癒合,不能有劇烈的動作,會前功盡棄的。”
我聞言乖乖躺回床上,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問道,“是君……是你和黑溟救了我嗎?”
白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把藥放到我手裏,嬉笑著說,“舒姑娘是想問是不是主子救了你吧?你猜得沒錯,主子親自打傷了那個陰陽臉的鬼和那個半人半鬼的男人將你帶回來的,只是他也受了傷,正在閉關不能來看姑娘,不過主子吩咐過我們了,讓我們務必照顧好你。這是可以幫助舒姑娘傷口癒合的藥,快喝了吧。”
我毫不遲疑接過那晚藥,一口喝完了。苦澀的味道在嘴裏彌散開來,我皺起了眉頭,白陌張開手掌,幾顆糖躺在她手心裏,“主子說藥會很苦,怕舒姑娘你喝不慣,特意讓我們去陽間尋來了這個。”
我詫異的接過那幾顆糖,明明那麼小,卻猶如千斤重。君彥他……
“對了白陌,你能告訴我綁架我的是誰嗎?他們兩個看起來都像是認識我很久的樣子,而且跟我有仇怨是嗎?”我緊張的看著白陌問道。
“這……”白陌面色凝重,她搬了個椅子放在我床邊坐下,緩緩開口,“那個半人半鬼的男子叫林容懷,是道士何禹的好友。之前與舒姑娘你甚為親密,只是後來不知為何你們鬧翻了,他亦與那陰陽臉的鬼物為伍。你們之間的淵源我不是很清楚,這些只怕是要等舒姑娘你恢復記憶了才清楚。
主子帶著我們趕到時,舒姑娘你身上爬滿了蛇,這些蛇生於極陰之地,平日裏吃的是小鬼的魂魄,它們咬斷了你全身的筋脈,當時的舒姑娘奄奄一息。主子與那二人苦戰許久纔將他們重傷,只是主子也受了傷,我們將你帶回這鬼村休養,主子已經為你修補了傷處,只等它癒合。這些日子姑娘你就安心住在這梨院,等傷口完全好了再離開吧。”
“君彥他的傷嚴重嗎?”我看著白陌擔憂的問道,心裏的情緒錯綜複雜,想不到又連累君彥為我受傷了。
白陌嘆息著點點頭,“是啊,都到閉關養傷的程度了,自然是傷得不清。主子可是以一敵二呢,能好到哪裏去?”
我垂下眸子咬著唇,心裏愈發難受,許久以後說道,“對不起。”被內疚和難過襲捲著的我全然沒有注意到白陌眼裏閃過的那抹狡黠,也沒有看到我難過的道歉時她上揚的嘴角。
白陌貼心的拉過我的手輕輕拍著,“舒姑娘,‘對不起’這種話你應該親自和主子說的,現在先安心養傷,等主子結束閉關了你就可以去看望他,親自跟他道謝。”
“說的也是,”我認同的點點頭,接著誠摯的看著白陌,回以一個微笑,“也謝謝你和黑溟,辛苦你們費那麼大勁兒去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