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睡美人
“別說了,我幫你。”蘊晨出言打斷了警察的話,她順著警察的話看向血淋淋的屋內,眼裏泛着淚意。
不知道為何蘊晨會有這樣的反應,難道她是被警察的話觸動內心為這些人感到難過?我疑惑的看著蘊晨。
警察們喜出望外,尤其是帶頭的這個警察,他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同事,大家對著我們又鞠了一躬,一齊說道,“謝謝幾位大師了。”
帶頭的警察指揮兩個警察將舒悅送到樓下的警車裏,準備送我們去別墅。蘊晨看著這房間卻猶豫著不肯走。
“怎麼了蘊晨?”我把頭探出去看這房間,還是挺嚇人的,指不定晚上會因此而做噩夢呢。
蘊晨咬著唇不說話,隔了會她看著我露出一個笑容,“沒事兒,我就是怕有人誤闖進來會出事兒。畢竟這裏有鬼物出沒,再有無辜的人被傷可就不好了。”
話罷,她拿出一張黃符貼在門簷上,咬破中指在旁邊畫了一個符咒,符咒若隱若現閃著金色的光芒。
“這樣就好啦,佈下一個結界,普通人是進不去的。”蘊晨得意的拍拍手,回頭看著留下來守著我們的幾個警察,“這不是普通的殺人案件,你們也不必想著進去查詢物證什麼的了,免得遇上鬼物。我在這裏布了結界,等舒悅身體恢復了我們自會來捉鬼,到時候再一併收拾現場吧。”
幾個警察趕緊點頭應承,蘊晨率先離開了樓道,我們自然是緊隨其後。那幾個警察不懂蘊晨說的結界,趁我們離開後去檢視了一下,明明什麼都沒有,看上去與尋常無異,可剛接近房間就出現一道金色的光將自己彈出去,身體酥酥麻麻的像觸電般。幾個警察面面相覷,這才知道真的遇上大師了。趕緊將房間門鎖好追了出來。
我們坐上了警車,君彥雖為鬼王,卻也能適應人世間的種種變化,他與我們一同上了警察,淡定自若恍如生人。白陌和黑溟就不行,他們藉口有事在沒有陽光照射到的地方使用修為離開了,我知道,依這兩人三步不離主子的性子,等我們到別墅就能看到他們了。
開車的警察又換成了一張陌生的面孔,雖然看上去年紀較小,眼神裡卻流露出沉穩幹練的勁兒,他並不像之前的小警察會從後視鏡裡偷偷看我們,而是專注的看著前方開車。單憑這點,我就對他印象很好。
君彥似乎注意到了我盯著小警察目不轉睛,他的臉當即就沉了。手不安分的捂上我的眼睛,在我要開口問他的時候湊到我耳邊輕聲說,“舒瑜,你這樣盯著別的男人看我會吃醋的。”
就爲了這點小事?我無奈的笑了,小聲回答道,“那我不看他就是了,你把手拿開。”
君彥這才放下了手,我看著他正襟危坐樣子不禁笑道,“你怎麼這麼幼稚啊。”
君彥再次湊到我耳邊小聲說,“再幼稚也是為你。不管,我比他長得好看,你要麼就看我,要麼就閉上眼睛,反正不準看他。”
這麼孩子氣的言論讓我笑出了聲,車內的蘊晨和副駕駛上沉默著一言不發的警察都回頭疑惑的看著我,我乾咳了幾聲坐直了身子,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副駕駛上的警察收回了目光,但是蘊晨仍然神色曖昧的看著我和君彥,她唇畔那抹意味深長的笑讓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我對蘊晨吐吐舌頭,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不再去理會身邊之事。
許是累極了,剛靠在座位上一會兒我就睡著了。夢境裡一片雪白,偶爾有巨大的白鶴飛過。我跳起來抓住一隻白鶴的腳,白鶴帶飛到半空就將我扔下去,我尖叫著墜落,身子落入一片冰涼的湖水,一直往下沉,最後閉上了眼。感受到身子穩穩落在地上我才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棟宅院裏邊,面前還站著兩個小孩子。這兩小孩子給我的第一感覺是絕非常人,畢竟它們的長相和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樣,像是冥紙做的,打扮得像年畫娃娃,眼珠大而漆黑,臉上還有兩坨高原紅,看上去極其滲人。奇怪的是我好像一點兒都不怕它們,它們也彷彿認識我很久了,見到我突然出現竟沒有絲毫詫異之色,反而眼裏又欣喜與抱怨交織。
“舒小姐,你終於來了,我們已在此恭候多時。”一個尖而細長的聲音說道,我奇怪的看著眼前之人,卻發現是那個男孩子的聲音。
我愣愣的看著它,指著自己問道,“你認識我?”
男童和女童聽此話眉頭微皺,對視了一眼詫異的看著我,“你又不記得我們了?”
我撓撓頭,難為情的說道,“抱歉,我自失憶後就什麼都沒想起來過,何來‘又’之說?我的弟弟他們也未提過你們,想來是疏忽了。請問二位在此等我有何事?”
兩個孩子並未答話,而是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竊竊私語,我被他們的眼神看得好不自在,乾脆別開了臉,可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餘光一直朝他們那兒看去,兩個孩子似乎在爭執著什麼,神情嚴肅至極。
良久之後,他們終於停下了爭執,看男童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應該是他像女童妥協了吧。女童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男童卻甩開她的手,並別過了頭。見男童如此傲嬌的模樣,女童掩嘴輕笑。聽到自己被嘲笑了,男童看向女童並瞪了她一眼,女童卻笑得更歡了,直到男童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肚子指向我,她才斂住了笑意裝成深沉的模樣。我不慌不忙把目光投向遠方,決不能讓這倆孩子看出我在偷偷看它們。
“舒小姐,既然你不記得我們了,那我便跟你說說我們的情況。我叫曉月,這個叫星辰,我們是紙人,幾百年前被祭拜主子的人燒給他的。在主子身邊待久了,受其陰氣的薰染,某日突然有了靈性,產生了自己的意識。而主子……”叫曉月的女童給我介紹著它們的身份,我轉身看著曉月,她看著我的目光含著笑意,莫名讓我有些慌亂。這些話似乎我曾聽過的,入耳有幾分熟悉,只是不記得何時何人對我說過。曉月突然提到了她的主子,在我還期待她說下去的時候,她卻停下了不再繼續。
“你主子怎麼了?說下去呀。”我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見曉月但笑不語,著急的問了出來。
曉月回頭看了看星辰,星辰衝她微微晗首。曉月這才又轉頭看向我,作了個“請”的手勢,“舒小姐這邊請,關於主子的事兒,還是等小姐見過了主子再說吧。”
我疑惑的看著這兩個孩子,跟著星辰朝一個房間裡走去。我打量著周圍的雕花欄杆,房簷下明亮的燈籠和遠處花園裏若隱若現的亭子,總覺得內心被什麼觸動著,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卻覺得這裏像是自己的家,熟悉而讓我安心。更奇怪的是每走一步心跳都會更快一些。
星辰停在了一間屋子前,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才推開了門,我還在思考星辰那個眼神裡蘊含的意義,身子卻已不受控制走進了屋內。隔了一層紗幔,隱隱看到床上似乎躺了一個人。心臟劇烈的跳動似乎隨時會跳出胸腔,我拍拍胸口平復自己的心緒走了過去。掀開紗幔的一瞬間,一個男子的側顏映入眼簾。眼淚何時落下來的我不清楚,內心有個聲音叫囂著讓我撲上去,而我也確實這樣做了。
我撲到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男子,手撫上他的容顏。
“這是怎麼回事兒?”我哽咽著問候在一旁的星辰曉月。
曉月拉拉星辰的袖子,星辰上前說道,“你與我家公子是舊識……不,應該說你是我家公子還未過門的妻子。”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星辰,“怎麼可能,我明明已經……”
“明明已經成過親了是嗎?還是冥婚是嗎?”星辰打斷了我的話,目光裡夾雜著恨意的瞪著我,只見他唇角上揚,帶了幾分嘲諷之意,“你脖子上那塊玉佩是公子給你的定情之物,那道符是公子用精氣畫的給你防身之用。你現在的夫君與你來說並無任何感情,他不過是你去救人之時用舒悅蘊晨等人的性命相要挾逼你就範,公子是這湖底的束縛靈,除卻七月半不得離開這裏,若是擅自離開便會耗損極大的修為,輕則陷入長久的沉睡,重則散魂。爲了救你,公子策劃了許久在你與那鬼物成親之夜衝出了這湖底,跑去鬼村救你,奈何碰上你被一女鬼暗算差點魂飛魄散,公子親身衝進陣法將你救出,卻也因為陣法的迫害散了魂。這個中的細節我並不清楚,只知道個大概。若你還想知道些別的什麼,只有恢復記憶。
奇怪的是你醒來雖然失憶了,卻還是記得我們公子的,你也來過這湖底。怎會再次回到陽界就忘了公子呢?蹊蹺,實在是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