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靈蛇”護主
小帝心疼銀子,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伸著小手焦急地將小銀狐抱在手中,祂眉開眼笑,同時心裏就開始琢磨了:“反正到時候本龍不把銀子給你,你能奈我何?”
想想心裏還挺得意,斜睨了莫離一眼,表情很傲嬌。
而小傢伙一到小帝懷中,立馬恢復了精滿氣足的模樣,蓬鬆的大尾巴擺啊擺的,打著圈巡視自己的領地,不時抽動著鼻子嗅嗅,最後心滿意足地側躺在小帝懷裏弓著背折著小爪蹭蹭。
莫離微笑不語,靜靜看著兩個心理年齡都在幼童階段的小傢伙鬧騰。
這一幕很溫馨,王止心中默默想道,或許並不能一直用之前的眼光去看待他們吧。
三人在此地略作暫停,觀察了一番後,便馬不停蹄繼續上路,耽擱得久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
因此,即便後來再遇上一些屍體或者攻擊性很強的妖獸,莫離等人也沒有再多做停留,畢竟再強大的妖獸,也不過莫離的一掌之敵,連無名都沒有出,幾乎不會對眾人的行程速度造成任何延緩拖累。
偶爾能夠看到一些散落的修者,多是三五成群,也有人數稍多一些的七八成十人,卻幾乎沒有見到單獨一個人的情況。
“之前好些被殺的人都是獨自一個人或者兩人結伴,所以後來在號召之下,眾人都與相熟的人組成小隊,方便行動又能夠一定程度上防範被偷襲。”王止向莫離悄聲解釋。
莫離點點頭,被殺了那麼多人還沒有一點變動和戒備,那纔是奇怪了。
不過,這樣的情形顯然對自己的盟友而言極為不利,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何情況,自己這裏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到達,希望她要撐得住。莫離抬起頭,望著深夜中寂靜的遠方,眸光深邃。
……
夜晚的森林總是容易蒙上薄霧,而這片在白天溫度相對更高的南部森林此時夜裏卻顯得更加寒冷,霧氣也更加濃重。
在莫離等人行進方向,森林的核心位置,一株巨樹枝葉茂盛,樹根枝幹蒼勁虯結,如同一個肌肉飽滿的壯年之人直欲揮拳而出,充滿了力量和震懾力。
它的樹根高高從地面隆起,彷彿一堵堵矮牆橫亙在森林之中,地面上枯黃的落葉中點綴著些許從厚厚的落葉中掙扎而出的嫩芽細條,偶有黃色的小花冒出,給夜色中的森林增添了新的色彩,許多長著細密葉片的藤蔓從巨樹的根部向上蔓延。
一隻妖獸從一旁荊棘密佈的灌木樹叢中衝出,它看起來形體與野牛很相似,只是形體要大了數倍,彷彿一座移動的小山,橫衝直撞間,許多灌木被它毫不留情地踩倒,再也無力爬起。
它的蹄子在地面上狠狠地刨動,低垂著頭低聲沉悶咆哮,顯露出自己尖銳鋒利的雙角,似乎隨時準備著出擊重傷任何突然出現在它面前的敵人。
垂下的眸中藏著的是血紅的眼珠,血紅之色微微旋轉,就像是眼中蘊含著一個鮮血組成的漩渦,它看起來有幾分焦躁,不停甩動著身軀後的尾巴。
四處環顧一番,它似乎被不遠處一個尖細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猛地就咚咚邁步疾速向那個方位衝去,地面一陣輕顫。
待到那個妖獸走遠,細微的“咔擦”聲響起,那是落葉被踩踏的聲音,一個身影從一處樹木陰影處走出。
那是一個面相有幾分滄桑的修者,他輕輕舒了一口氣,面色看起來有些緊張,直了直彎得有些僵硬的脊背,暗暗慶幸道:“幸好之前搶了一些療傷藥劑和掩蓋氣味的藥粉,否則這頭髮狂的野牛妖還真的對付不了。也不知道其他的人都怎麼樣了…”
他的身前從左肩到右邊腹部被劃了一道極大的口子,但是衣服上卻只滲出了一點點血跡,看起來是很有對付受傷的經驗。
這個人同樣是一個散修,只不過跟王止不同的是,他並沒有什麼資質,也沒有王止那樣在散修中有極高的威望。他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得到了一點機緣,因此得以踏上修行之路。
得不到指點,他只能自己琢磨,憑著一點與那位賜予他機緣的強者的香火之情,偏安一隅下,倒也能夠在那片小地方混得風生水起,在當地那些對修行毫無所知的平民眼中,他也算得上是一個傳奇了。
然而他終究年紀偏大,資質又不是很好,而且也沒有領路人,身邊全都是不如他的凡人。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開始衰老並恐懼,經歷了頗有些波瀾的人生,享受到曾經想也不敢想的榮華富貴,眾人敬仰,他已經無法接受自己同那些卑微的凡人一般需要面對最為平等的死亡。
於是,在兜兜轉轉地聽到了靈園對外開放通道的訊息後,他毅然拋下一切,以王者巔峰的修為欲來此地一搏。
真正走出那個他生存了很多年的城市後,老者才發現自己原來不過是一隻井底之蛙,沒有高階功法、沒有強力法寶、沒有人脈,甚至沒有豐富的戰鬥經驗。
這個戰五渣在無數的打擊下迅速地成長起來,心中的傲氣和自大很快就被無情的現實磨平。
他心甘情願地成為一位皇階修者的馬前卒,憑藉自己多年勾心鬥角陷害他人的經驗,加上層出不窮的惡毒點子,他甚至被那位皇階視為心腹,並及其幸運地來到了靈園六層,而不是成爲了那些在一路上因為各種意外死去的修者中的一員。
老者的修為並不算高,應該說,是比較低的,因此他在看到那些修為遠勝自己的人都一個個死去而自己卻依然安然無恙時,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負淹沒了他。
“我一定是被氣運鍾愛的人!”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裏無限地膨脹起來,“哈哈,我一定會是最後的贏家!我要讓那些之前嘲笑欺辱我的人好好看看我的成功後,將他們挫骨揚灰!”
想到這裏,老者面上的皺紋起伏,原本還顯得有些祥和的面容突然間變得猙獰無比,似乎是感覺自己的美夢即將實現、即將走向人生巔峰,他突然仰頭桀桀怪笑起來,雙手直直伸向天空,身體微微顫抖,狀若癲狂。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軟鞭無聲無息襲來,直刺他後心!
眼看那老者就要斃命當場,他卻猛然止住笑聲,癲狂的神色突然變得清明,他的右手向後一捉,竟直接捏住了那條靈敏如同一條暗夜中游走的蛇一般的長鞭鞭身。
“哼,還想對老夫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真以為老夫被那頭蠢妖獸擊傷就中了你那癲人神智的毒嗎?!”那老者緩緩轉身,猛地抬手狠狠扯動了一下,對那靈蛇鞭另一頭的人冷笑道,“老夫只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早已經識破你的計謀!”
黑暗中的身影被老者猛力之下拉出,顯露出了一個窈窕身形。
“你,是怎麼,知道的?!”那身形沙啞著嗓子問道,似乎每一個字都費了她極大的精神氣力,說完之後,便大口大口地喘氣。
“呵呵,莫非只有你一個人會用毒不成?”老者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手中依然緊緊握著那條軟鞭的一頭,他的目光裡彷彿帶著無數的細刺,直直釘入對面那形體美麗的軀體中。
月光下的霧氣中,那個身形周身都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衣衫已然被血水染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她的外衫更是破破爛爛,許多地方都已經無法遮擋住肌膚,好在還有一件內甲遮擋住了一些關鍵部位。
當然,此時她的肌膚也絲毫看不出以往那種勾人心魄的美感,而是遍佈著大大小小的傷痕。有的時間久一些的傷口早已結痂甚至留下了一道疤,而大部分則明顯是新傷,幾乎可以在她的傷口上找到所有兵器的種類,不少傷口都因來不及處理而變得烏黑腫脹,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她微微垂著頭,並沒有接話,似乎是累極了沒有絲毫力氣,瀑布一般的頭髮散落下來,擋住了她的面容。
而那面貌看起來極為正直的年老修者也不在意,而是自顧自說道:
“之前那頭畜生出現的時候,老夫就覺得怪異,妖獸雖然性情多兇悍,但若沒有招惹它,在面對這麼多修者之時,也不會主動攻擊,而那頭妖獸它卻直直向着我們衝來。
而且以它的境界,應該是不足以抵擋住我們的攻擊,然而卻好像失心瘋一般不管不顧、以命搏命,當時老夫就覺察它可能是中了一些算計。
畜生嘛,頭腦簡單,自然是容易被人利用!”
說著,那年老的修者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得色,看起來對自己的睿智頗為自得,他伸出手撫了撫自己下巴上新蓄出的一縷還不算長的鬍鬚。
“呵,不過是比畜生略強一些,就這般自以為是,真是好笑!”月光下,有些朦朧的女子嗤笑道,話音未落身形卻微微晃了一下。
那年老修者撫須大笑,似乎毫不在意對方的冷嘲熱諷,反而好像視對方這句話為讚美一般,道:“你這魔女,到了此時也就只能徒逞口舌之快了,也罷,老夫一片仁心,也不與你一般計較!”
說罷,他微微眯起眼睛,突地將軟鞭纏在手臂之上用力一扯,那女子不留意之下被猛力拽倒,頓時撲倒在地甚至拖出去一段距離。
似乎是感應到主人情況不妙,暗紅的軟鞭發出一陣刺耳的尖銳呼嘯,它的鞭身劇烈搖動起來,幾乎就要從那斷須老者的手中掙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