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把你也牽扯進來。”軒轅爵繼續說著，聲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睡夢中的某個女孩的話，“但是，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無法逃避的，有時候我很痛恨這個宿命，因為它將你置身危險，有時候，也很感激它，如果不是它，也不會讓我遇上你。”

    說著，軒轅爵頓了頓，低頭看了看床上的陰菲，發現陰菲沒有異樣，繼續開口說道，“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但是我知道危險並沒有化解，它還圍繞在我們身邊，，或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請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不管是作為你的夫君，還是一個愛你的男人。”

    娘子，我愛你！

    軒轅爵低頭吻了吻床上的人。

    睡了一天，我就醒過來了，不過頭有些脹脹的，周圍空氣中瀰漫着熟悉的香味，房間內拉著窗簾，所以籠罩在一股黑暗中。我回來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我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我有些半夢半醒的坐了起來，忽然，房間的門開啟，順著光亮看過去，是軒轅爵。

    “你醒了。”軒轅爵從門口走了進來。“娘子，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揉揉腦袋，“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了？我怎麼回來了？對了，d.k的那個老大呢？”

    軒轅爵一愣，“你都忘了嗎？”

    我也是愣了半響，才點點頭，“發生了什麼事嗎？”

    “d.k的老大已經死了。”軒轅爵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被你殺死的。”

    “我？”我有些驚訝了，啥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了，額……好像是有夢到，難不成那不是夢？“那不是夢嗎？”

    “不是，”軒轅爵放下手，“已經沒事了。”

    我頓了頓，才點點頭，“現在幾點了？我睡了多久？”

    “晚上八點，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軒轅爵回答。

    “哦，其他人呢？”我又問道。

    軒轅爵伸手把我扶正了，“都多多少少的受了點傷，陰家已經派人來給他們醫治了。”

    陰家！我頓時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了軒轅爵的胳膊，“陰家？那陰烈跟哥哥怎麼樣了？”

    大概是看出我在擔心什麼，軒轅爵趕緊安慰我。“他們沒事，陰烈作為d.k的成員已經被你收服，他們以後是你的家臣，所以家族現在不敢對他們怎麼樣，只是象徵的問了幾個問題，大哥你就更不用擔心了，知道他已經清醒，也放心了。”頓了頓，又笑著說道：“說了也巧合，大哥被封印了那麼久，之所以能突破封印，他說是因為聽到了你的聲音，感覺到了你的氣息。”

    是因為我嗎？哥哥會出來是因為我？我又驚又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嗯。他們沒事就好。對了，李落跟小杰怎麼樣？我一開始就看出他們肯定有關係，我沒猜錯吧。”

    提起這個，軒轅爵的臉色一下子凝重的可怕，“李落的雙臂碎裂，現在已經治好了，修養幾個月便可沒事。”

    “哦，那就好。”我沒有看到軒轅爵的臉色，“小杰那小鬼呢？事情都解決了，該想辦法送他去往生了，額……還有那些死在d.k手裏無法往生的靈魂。”

    軒轅爵目光躲避著，“那個……，娘子你餓不餓？我做了肉粥和鯽魚湯。你要不要吃一點？”

    我頓了頓，發現自己的確有點餓了，點點頭，“好。”

    軒轅爵見那我答應要吃，趕緊轉身去廚房拿晚飯，彷彿在逃避一樣，沒多久，軒轅爵再次進屋，手中端著一個木質的托盤，上面放著一碗魚湯跟一碗熱粥還有一杯溫水，軒轅爵走上前，將托盤放到牀頭櫃上，伸手托起我的上身！從一旁拿過那杯溫水。

    “來，娘子，先喝點水吧！”軒轅爵把水杯湊到我的唇邊，“你剛剛纔醒過來，所以還不能吃太多，先喝點水吧。”

    我垂下眼瞼看了看湊到嘴邊的水杯，水中溫熱的氣息撲鼻而來，隨即低頭，就著軒轅爵的手將水杯中的半杯水喝下去，見狀，軒轅爵淡淡一笑，從一旁拿過那碗魚湯，試了試溫度，剛剛好，一口一口的餵給我。

    我有些奇怪，這個傢伙似乎在躲避著什麼，“喂，軒轅，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怎麼回事？小杰呢？小杰怎麼樣了？那個小鬼一見到自己的仇人就分外的眼紅，他沒事吧。”

    見躲不過去了，軒轅爵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察覺到了軒轅爵語氣的奇怪。有些懵懂的點點頭，“怎麼了嗎？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不安？為什麼？

    “小鬼，他……他替你擋下了那組織老大的一招，已經……已經魂飛魄散了。”軒轅爵把頭別過去，說道。

    轟——！

    就像是一枚炸彈在我腦中炸裂，我忘記了吞嚥的動作，只是愣愣的看著軒轅爵。“你……你再胡說什麼。”

    “小鬼被金龍穿體，已經魂飛魄散了。”軒轅爵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我聽清楚了，“嘩啦——”一聲。面前的餐盤，碗，杯子打了一地。

    “胡說，你在說謊，這不可能，小杰怎麼可能會死，他不可能的。”理智被佔據了，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拼了命的咆哮，似乎是想要印證一樣，我不管不顧的下床往外跑，玻璃渣子紮在腳下，滲出了鮮血我都沒有感覺到。

    “菲兒，”軒轅爵看著一步一個血印的我，趕緊跟上去。

    我除了門口，那盆花還在門口，只是已經枯萎了，證明真的已經不在了，我蹲在花面前，手捧著一支已經枯萎的花朵，“小杰，小杰，我是姐姐，你出來啊，我是姐姐，你還在的對不對？你出來給姐姐看看，有沒有受傷啊？你的仇姐姐已經給你報了，所以你沒有什麼需要害怕的了，快點出來吧，小杰，小杰，小杰。”

    每一次呼喊，都沒有那個熟悉的小人影出現在我身邊，我的心一點點的涼了，他真的魂飛魄散了，不在這裏了，花也已經死了。眼前的視線一點點的模糊，滾燙的淚水打在乾枯的葉子上，再沒有生機。我抱著枯萎的花一下子放聲大哭起來。過往的一幕幕不斷的重現。

    “謝謝你，大姐姐。”

    為什麼要謝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姐姐你不是嗎？明明這麼年輕，這麼好看。”

    是什麼？小鬼你嘴還真甜。

    “以後要是有什麼事。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是陰家的陰菲。”

    是啊，什麼事都可以。

    “姐姐，姐姐，你還記得我嗎？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

    當然記得你，姐姐永遠都記得你。所以，快點回來好不好，

    “姐姐，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知道姐姐是個好人。”

    姐姐不是好人，姐姐連你都保護不了。

    “姐姐，姐姐，我好疼啊，姐姐幫幫我好不好，姐姐，姐姐你幫幫我。”

    姐姐也好疼，心裏好疼，姐姐也很想幫你，可是姐姐幫不了你。

    “姐姐，你膽子好小。”

    是啊，姐姐膽子很小，很怕你就這麼消失了，所以不要讓姐姐害怕好不好。

    “姐姐別怕，小杰在這裏。自從爸爸媽媽離開後，姐姐是最疼愛小杰的人了，姐姐是小杰的親姐姐，所以，小杰也會永遠陪著姐姐的，小杰決定了，不去投胎了，做姐姐的小鬼好了。”

    臭小鬼，明明說好會用管陪著我的，為什麼失約了？小小年紀就學會騙人了嗎？

    什麼時候暈過去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會床上，軒轅爵在給我包紮腳上的傷口。身邊，陽霧，陰律，白夜都在，還有李落。

    李落的臉色並不比我好到哪裏去，他在硬撐著，大概是不像看到我這個樣子，嘴動了動。“你不要這個樣子，小杰看到了，也會難過的。他是個好孩子，懂得自己應該做什麼？”

    我側過臉，淚水順著眼角溼了枕頭。

    回來的第三天，我又發起燒了，燒得我有點迷迷糊糊的。我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半躺在窗臺上，旁邊放著那盆已經枯萎的花，我頭輕輕的靠著花，雖然已經枯萎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能問到她的香味。伸手拿過一旁一本厚厚的書，這是從陰家藏書閣帶出來的，關於魂魄的，人不可能永遠消失的，魂飛魄散，也一定有解決的辦法，我一定會找到的。小杰也不會消失，所以不管別人怎麼勸，我都像是沒聽到一樣，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將書放在彎起的雙腿上，因為發燒所以有些冷的縮了一下，熟悉的黑色西服外套該在身上，上面還有熟悉的菸草味道，我抬起無光的眼神，白夜面無表情的站在我旁邊，“我陪你。一起。”聲音很輕。

    我沒有理會他，低頭繼續翻看著，白夜也拿起了一本書，翻看起來，白夜比任何人都多出一種放得開的架勢，在別人勸我，安慰我的時候，只有他會陪著我一起瘋，一起病。

    十月的天氣時冷時熱，在經歷了短暫的晴天之後，又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雨水沖刷著這座城的黑暗。也洗刷著我心裏的悲涼。

    d.k案件的後續我沒有去關心，大體就是警察和FBI從白夜一行人口中得知了組織的分部和基地，連同，陰家，陽家，一同襲擊了組織的基地，將組織一舉搗毀，抓了很多內部的人員，還有少數成員在外逃，正在世界各地釋出通緝令。

    只是遺憾的是，陰家，陽家並沒有找到他們的永生錄。

    他們當然找不到，我擦了擦手上的戒指，或許他們沒有人注意，我手上，什麼時候多出來的戒指。

    可是，有什麼用呢？又不能救他，沒什麼用處啊。

    事情都結束了，只是這個結束的唯一遺憾，就是小杰了吧。

    小杰，你等著姐姐，姐姐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我側身，吻了吻那束枯萎的花，彷彿在吻著小孩子的額頭。